长方桌上铺着缎面的桌布,摆了十几道菜,色泽鲜美一看就出自大厨之手。
而且因为人多,故而每一道菜分量都十足。
贺兰芝举杯道:“谢谢各位这几日来为我忙前忙后,特意去东湖楼买的,与相府的厨子比起来更胜一筹。”
王澜也淡然一笑:“这些都是奴家们应该做的。”
十八人举杯共饮,经过两天的相处,也不拘束了,都放开了吃。
月姑夹起一块儿西湖醋鱼,往绵竹碗里放:“绵竹姨娘,这两日就属你最累了,瞧瞧这小脸儿都瘦了。赶紧吃点鱼肉,补一补身子。”
“谢谢月姑姐姐。”绵竹眉眼弯弯,她刚过十四,园子里的姐妹们都把她当妹妹看,月姑也对她照拂有加。
只是,那块儿鱼肉刚凑近她嘴边,笑容瞬间变成了干呕——
“哕!”
本来还在说说笑笑的众人,全都被她吸引了视线。
“怎么了?”贺兰芝问。
绵竹捂着嘴摆摆手,跌跌撞撞跑到了门外:“哕!”
她瘦弱的身板更显单薄,几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才勉强停下。
贺兰芝秀眉微微一皱,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月姑,去请大夫来。走偏门进来。”
“是!”
所有人都没了吃饭的兴致,都围在绵竹身边嘘寒问暖。
“这是吃坏了肚子么,怎么呕得这么厉害?”王澜给绵竹倒了一杯水,“漱漱口。”
绵竹苦着一张脸,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也不知,中午吃的饭菜跟姐姐们一模一样呀。我刚闻到那鱼有一股腥味,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奇怪了,咱们吃住都一样呀。”
不过一会儿,之前给马倩倩把脉的那位老大夫,又被请来。
他双指放在绵竹脉搏上,两眼眯了眯:“敢问姑娘,上次葵水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绵竹脸皮有些薄,耳根子霎时就红了。
贺兰芝轻声道:“你别怕,大夫在跟你确认一些情况呢。你如实说吧。”
“是春分那日来的。”绵竹小声说,“我月事一向不太准,经常两三个月才会来一次。”
春分?
贺兰芝心里默默算了下,竟有一个多月了。
大夫摇了摇头,绵竹心里一紧,“大夫,我这该不会是什么绝症吧?”
“上次给姑娘把脉时,就感觉姑娘的脉象滑而似玉珠落盘,有喜脉之相,却又不是很明显。”大夫说,“现在结合葵水和孕吐来看的话,姑娘确实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