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芝让车夫把高丽君的东西先搬上了车,说是搬,其实只有一只小木箱,放的还是她在荆园时,贺兰芝给她的几件换洗衣裳和素净首饰。
马车缓缓行驶,高丽君脸色有些不好看。
沉默了片刻,高丽君才哑着嗓子道:“我从未见过你那婆母,她可生得漂亮?”
那日祝成海寿宴,来的人很多,她分不清谁是祝李氏。
“婆母虽然年岁大了,但风姿绰约,不减威严。”贺兰芝嘴上和稀泥,“高姨肌肤细腻如雪,性子温婉贤淑。”
“如果论容貌,高姨您自然是更胜一筹。”
贺兰芝顿了顿,见高丽君果真勾起了唇角,她又继续说,“可若是论家世,论魄力,论与公公相处的时日长短,高姨你远不及婆母!”
三两句话,让高丽君被高高捧起,又狠狠落下!
那张保养得宜的脸,霎时失了血色。
是啊,她虽然和祝成海是青梅竹马,虽然他们之间有一段难以忘却的旧情……
可她现在只不过是个江南流民,有什么资格能成为相爷的枕边人?
贺兰芝没有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不过,高姨你也别太自卑。婆母性子急躁了一些,公公到底是跟咱们一样,都是江南人氏,应该更喜欢江南女子的温婉可人。”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加强了高丽君想要跻身进入相府的心!
“嗯,我明白了。”高丽君眼底划过一丝暗芒,“还是得谢谢你,若不是你那日将我从集市上带回来,恐怕我到现在还在与乞丐抢食!”
贺兰芝指尖轻贴唇瓣:“您是长辈,以后这些往事,还是少提吧。”
将高丽君送到了院子,牌匾上早就换成了高府二字,两个丫鬟和两个粗使婆子早已在院子里等候。
简单交代了几句后,贺兰芝便跟她说了两间院子挨在一起的事情。
高丽君见她这么信任自己,很是高兴:“可惜我自从生了孩子之后,便再也没有拿起过绣花针。不然还能给你瞧瞧双面苏绣。”
“双面苏绣?!”贺兰芝十分惊讶,“您是说,您会绣那种两面花样不一致的双面苏绣?”
这种绣法是目前最难学,最稀有的。
一块儿布,外层绣繁花似锦,里层绣碧青翠竹,可谓是巧夺天工。
更难得的是,若是绣娘技艺高超,还能同时绣出花样的层次纹理来,用栩栩如生都不为过。
这样的技艺,如今全天下会绣的人连百人不到,双面刺绣的屏风更是千金难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