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哥哥,”她微笑着问:“你要跟我分手吗?”
抽痛从心脏泵到了指尖,令向斐然两条胳膊都感到了病态的麻痹。
“没有,”他斩钉截铁地否认,“我从没有这么想过。”
“我想过。”
只是这么简单的三个字,何德何能在一瞬间掠夺走了他全身的温度。
“你……”向斐然很细微地喘了一下,才能用艰涩的哑声将话说完整:“你想过?”
在过去三年,商明宝想过跟他分手?
仅仅只是在心底复述完整这句话,他的气息就染上了滚烫的焦躁和无力。
为什么?什么时候?无论他怎么绞尽脑汁,都无法找到缘由或端倪。他有哪里做得不对、或不够好?
是的,在送礼物时,他没有办法送出十万、十数万、数十万或者百万的礼物,但他有的已全部给她,每一件礼物、每一次约会都是精心,绝无敷衍。但不会的,商明宝不是会因为这些而生出不满的人,相反,她会关心他是否需要信用卡分期,跟实验室的项目报销怎么还没拿下来,主动说今年情人节我们就不要互送礼物了吧,但是向斐然依然会准备,她也依然会在他拿出礼物时抿着唇,将自己为他准备的那份也拿出来。
或者说,她嫌他太忙,没有足够的时间陪她?是的,他确实恨不得将二十四小时掰成四十八小时,但是除了科研时间,他有的、所有的分秒都已为了她存在,去机场的路成为他在波士顿最熟的一条路。
他没有让她生气或伤心过。
还是说,简单点,没有那么多理由,单纯只是不再那么喜欢他了。
这是最普通的理由。在分隔两地的缝隙里,在忽然的时间里的一隅,她想,有点烦了,这么辛苦地谈恋爱。之所以没有下定决心,也并非是有什么重大因素,只是没什么所谓。
他带给她的世界,并没有那么独一无二,花花草草,落在人间的百态,除了他,这世界还有很多人可以带给她,而这世界并非是她人生的必需品。
“她因为爱你而受劫。”向微山的话语带着回声,像在隆隆的谷底。
是因为爱,他带给她的一切才姗姗可爱,如果没有爱,不过是朴素灰暗的劫难。
“对,我想过,很多次。”商明宝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我经常想,要么算了。”
来不及看清地,她的身体被他不顾一切地摁进怀里,她的骨头被他压得很疼,他的两道手臂好像要挤碎她了。
“为什么?babe。”忽然之间,向斐然的瞳孔里找不到焦距了,眼前似有黑雾弥漫,“我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大脑只是在凭着多年的本能运转,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问什么。
“不是啊,你太好了。”商明
宝任由他抱着,身体里没有一丝抗拒的力道。可是,太软了,太散了,她的乖顺令她像流沙,向斐然握不住。
“是你太好了,所以我经常想,怎么办呢,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商明宝轻声地说着,仰起的下巴叠在他的肩膀,“你让我别再加码,我也想,道理我也懂的。在帐篷里的时候,在昏黄的时候,在波士顿的公寓,在这里,在夏天的傍晚坐在中央公园草坪上时,我经常想够了,就到这里就够了,越美好,我就越会想,够了,我不想要更多了,我不能要更多了。”
晶莹剔透的眼泪划过她苍白又潮红的腮,划过下巴,洇进向斐然的t恤里。
“如果可能呢?”凭一股固执冲动和堪称莽撞的勇敢,她吸了吸鼻子,“如果,我可以跟家里争取,让爸爸妈妈松口——”
“babe。”向斐然气息冰冷,“我是不婚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