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唐一路小跑到罩网边,背对着营地,手臂一垂,把袖里藏着的、抽了叶流西血的针管挪带到掌心。
东哥说,在金爷洞,金爷之所以忽然躁狂,是因为身上的封印,被叶流西滴进金池的血给扰了——封印是方士布下的,所以叶流西的血,可能是方士咒印的克星。
那就试一试,反正本来也是要用西姐的血起风头的。
他蹲下身子,颤抖着手推住阀门,针头正对着火线罩网和地面的接缝处,一口气全推了出去。
推完了,掉头就跑,生怕这火线罩网跟骤然断电似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万幸没有,经过那个值哨的身边时,那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嘲讽:“三岁啊你,撒尿还蹲着。”
肥唐心一横,说:“我乐意!”
豁出去了,反正如果一切顺利,羽林卫反应过来是他作怪的时候,他早逃出去了。
回到帐篷,肥唐出了一手的汗,说了句:“好了,等吧,就看能不能出效果了。”
不知道要等多久,可能无限长,也可能瞬间迫在眼前,丁柳有些紧张,想收拾东西,昌东说:“东西都放着,能不带就不带,别让人怀疑。”
肥唐急急吩咐阿禾:“阿禾,你得放聪明点,我西姐第二趟会来接我东哥,但没法带你走,到时候,羽林卫不定怎么报复你……实在不行,你就跟李金鳌一起跑吧。”
说来也怪,三天的行程,和阿禾同坐一辆车,多的是时间说话,他尽扯东扯西了,现在才觉得时间不够用,话交代不完:“我们得过一阵子才回来,你就先躲着,后续碰头……对了,不是有荒村吗,你等风头过去了,在那地窖里给我留个字条,就夹那本武侠里,我们进来了会去找你的,你放心,我下次来,肯定给你搞一对代舌,到时候你就能说话了。”
阿禾红着眼圈点头。
帐篷有些摇晃,好像是起风了。
果然,过了一会,外头传来此起彼伏的絮叨抱怨——
“好端端的,刮什么风啊。”
“越刮还越来劲了,这还怎么看戏啊,你看皮影人都被刮变形了,武大郎都被风吹高了……”
“还没看见武松报仇呢,戏怎么能看一半啊!”
李金鳌大叫:“大家静一静,要不然,我们就进大帐篷演吧,帐篷里暖和,还没风沙!”
外头轰然应声。
这是好事,人都聚到一个帐篷里,外头出事的话,仓促间很难立刻安排反击,羽林卫越手忙脚乱,他们的计划就越容易实施。
昌东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
过九点了。
肥唐耐不住:“是不是西姐的血对罩网不管用啊,我出去看看,如果人架子不来,那可难办了。”
他顺手拽了条毛巾包头,一头扎出来。
风沙太大,整个营地都看不到什么人了,只有外围的岗哨还在原地坚守,不过一个个都被吹得东倒西歪,捂眼的捂眼,抱头的抱头,还有的正低着头,“呸呸呸”地往外吐吹进嘴里的沙子。
肥唐顶着风往外走,刚刚他撒尿的地方,是在哪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