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车辆和行人都小得像蚂蚁,忙忙碌碌,奔走在各自的人生中。
几乎是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周挽就察觉到陆西骁浑身一僵。
他脑海中不受控地浮现出过去沈岚从阳台一跃而下的画面。
“嘭——”的一声。
沉闷的巨响。
殷红的鲜血从她苍白的脸下淌出来,蔓延开。
将他的瞳孔和视网膜都映红,又疼又刺,整个世界都成了血色。
然后,他手上被一个柔软温暖的触感包裹,周挽干净温和的声线在耳边响起:“——陆西骁,你别怕。”
他骤然回神,从那癔症中挣脱出来。
周挽牵着他的手,仰头认真地看着他。
他喉结滑动,额头有汗,但还是一点点镇定下来:“嗯。”
“你看,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外面看到的景色和平时不太一样而已。”周挽轻声说,一边带着他慢慢往前走,“但是天空是一样的。”
周围有人在玻璃前凹造型拍照,外面还有类似景区玻璃栈道的设施,很窄,只能一人通过,仿佛稍不小心就会从这几百米的高度坠落。
有喜欢冒险的人去玩,穿戴好保护设施,将整个人都暴露在高处巨大的狂风中,头发都被吹得张牙舞爪。
周挽朝那边看了眼。
陆西骁侧头看她,问:“想玩吗?”
她连忙摇了摇头。
陆西骁:“想玩就去玩。”
“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我跟你一起去。”
周挽愣了下。
她很清楚陆西骁的恐高症有多严重,学校天台五六层楼的高度就能让他脸色煞白、满头大汗,现在他在这房间里他都已经不适,更不用说到了外面,风那么大,脚下还是透明的玻璃。
但她也清楚,陆西骁不是那种为了面子去逞强的人,他不想去没人能劝得动他。
确切的说,从昨天傍晚开始,陆西骁就有些奇怪。
周挽看了他一会儿:“你不怕吗?”
他垂着眼,开口平静淡然,极其自然地说:“你在,我就不怕。”
……
穿戴好保护设施,背上一根线连接到上面的横锁,罩上头盔。
那扇通往外面的门一打开,耳边就充斥呼啸的风声,连人声都听不太清,工作人员又重新检查了一遍设施,大声跟他们说注意事项,如果中途实在害怕,可以用对讲机跟他们说。
周挽走在前面,牵着陆西骁的手,缓缓往前走。
即便是没有恐高症,在这样的境地下都难免心底发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