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柠出宫的第四天,夏玉稼终于从城外访友归来,一进府门,管家就来禀告了夏柠找他的事,他将满是灰尘的外袍脱下来扔给管家,问他:“昭宁可说了是何事?前几日找我,那她现下已经回宫了?”
管家:“公主得王上允准在宫外小住十日,今天是第四日,还未到回宫的日子,她前几日来找您,只说有事,但具体是何事倒并未直说。”
“那你也不说让人去城外通报一声?”夏玉稼不满地看了管家一眼,坐在榻上将脚上的翘头履拽下来扔到一边。
管家将他脱下的鞋履拿在手上,连着刚脱下的外衣一并递给身后伺候的从人,随即一脸冤枉地为自己辩驳道:“公子,这您可错怪我了,我当时就问了公主要不要让从人去城外通知您一声,但公主说事情不急,不让打扰您访友的安排,说等您回府了她再过来。”
夏玉稼:“那你着人去她那里知应一声,就说我已经回来了。”
管家应声就要下去安排,夏玉稼又叫住他吩咐:“让人给我送热水来,我要沐浴。”
一路骑着马回来,兜了一身的风尘,不好好洗洗怕是都见不了人。
“公子放心,我已经跟下面说过了,热水马上就来,公子您先稍微缓一会儿。”
夏玉稼点头,果然不到半刻钟就有从人送来了热水,等他洗浴一新坐在院中借着日光晾晒头发时,从人进来通禀说昭宁公主来了。
他刚站起身,才说请她进来,便见女郎穿着一身殷红的影纱雪绢裙风姿袅袅地朝他走来,腰间的同色系带将她腰肢束得不盈一握,那张婉丽似仙的脸配着极其曼妙的身材,直叫人移不开眼。
不论见多少回,夏玉稼总会被自家妹妹的容貌惊艳到失语。
“二哥,你可算是回来了”,夏柠一脸高兴地走近他,伸手触了触他还在滴水的发稍,“这是刚洗头了?怎么不把发稍擦干再出来晒太阳啊,你看看,你这头顶干透了,下面还滴着水呢。”
夏玉稼看到夏柠冲他笑,一瞬什么事都想不起了,只觉得自家妹妹既美丽又可爱,“这不是犯懒吗?反正再晒一会儿也就干了。”
夏柠微微嗔着瞪他一眼,“好在天气暖和了,不然你头发不擦就出来晒太阳,非得着凉不可。”
夏玉稼呵呵笑了几声,问起夏柠前几日找他的事。
夏柠让从人搬来一方小榻和他挨着坐下,提起前几日在王后宫中发生的事,说到祈简为她受了二十下杖责时,夏玉稼脸色沉了下去,倒不是责怪夏柠,而是厌恶王后这样的处事手法。
“就因为你去了乐室几次,王后便认定你和阿简有不轨之举?”
夏柠无奈耸了耸肩,“不止呢,王后还说我勾搭了范将军,陈先生是为我出头,才被王后让人杖责的,所以我想请二哥出面跟父王求情,让他能在你府上修养一段时间,宫外的环境轻松些,或许更适合他养伤。”
这当然没问题了,夏玉稼本就把祈简当作知己,甚至他还抱怨夏柠应该早点将消息传给他的。
“管家说你去访友了,我想着这事耽搁几天也没所谓,让陈先生先在宫中静养几天再出来,还能折腾得轻点。”
这倒也是,夏玉稼点头,随即小心地看她一眼,试探道:“王后那样说你的确是她的不是,不过阿宁,阿简长得那么好看,性子也好,还愿意在王后面前为你出头,你对他……”
他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未尽之语即便没说完,夏柠也明了他的意思。
她双颊微粉,不知是不是太阳晒的,只侧着脸回了他一句:“瞧二哥说的,陈先生人是很好,但我的婚事只怕由不得我来做主。”
夏玉稼思忖着夏柠话里的意思,这就是说,若她自己能做主的
话,就会选择陈简?
他听了这话有点高兴又有点担忧,看来阿宁真的对陈简有好感,两人单以外在条件来看,实在太般配不过了,他每回见了他俩,心里总想将他们凑在一起,甚至私下里还偷偷想过两人若是在一起生了孩子,那他的小外甥该长得多好看啊。
当然,这都只是他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当不得真。
但听到阿宁对陈简确实有好感时,他还是忍不住心头雀跃一下,但紧接着,理智回笼之后,想到两人的身份差距,他又觉得仅凭陈简一介琴师的身份,根本护不住阿宁,看他受王后杖责就知道了,若是将人换成范起,王后还真不敢随意对范家的公子动手。
所以他心里很是纠结,一方面觉得再没有比两人更般配的男女了,一方面又觉得两人身份差距悬殊,将来的路或是不太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