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尘独立亭中,闭上双目,心中思绪万千,正如无月先前所说,那个谨小慎微、殚精竭虑的时代已经过去,没必要永远将自己置身于敢想而不敢为的困顿境地。
圣书才女前来禀告各方始祖使者到来的消息,张若尘整理衣冠,走出皓月宫的秋棠园。
圣书才女向满开海棠的园中看了一眼,能看到,一身白衣的无月,犹如画中仙姬一般站在湖畔,但不知为何戴上了面纱,显得朦脓而神秘。
无论怎么说,无月都是张若尘第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命运神殿婚宴曾轰动地狱界,因此她始终在诸女中有不俗的地位。
何况,就连圣书才女都不得不承认,无月和月神美貌绝代,受帝尘宠爱,也就在理所当然。
向本源神殿的主殿行去。
在一处狭窄而无人的转角处。
张若尘突然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圣书才女:“同为九天玄女,万沧澜惧我如虎,丹青,你为何不惧?”
圣书才女穿整洁的白衣儒服,身似弦月般苗条,文静雅致,微微低头,不与他对视:“帝尘心中自有答案,何必刻意问之?”
张若尘来了兴趣:“若我偏要问呢?”
圣书才女感受到张若尘身上那股神山荒岳般雄劲的气场:“沧澜心中最深刻的,是帝尘剑斩始祖,毁灭星海的大帝形象。而我心中最深刻的帝尘,永远是殒神墓林和无尽深渊认识的那个张若尘。那时,他不算强大,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小少年呢!”
二人初识时,张若尘年纪不到二十。
而圣书才女,已经是精神力圣者。
张若尘很满意这个答案,旋即敛去眼中笑容,肃然道:“丹青,对不起。”
顿了顿,才又道:“当初在书山北崖的承诺,我没能做到。”
二人曾定下每隔千年元宵佳节相会一次的约定。
数十万年过去,大多数时候张若尘都没能赴约。
但他知道。
每一次约定好的时间,圣书才女都去了!
“能得大帝一声对不起,丹青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圣书才女幽幽低语。
张若尘笑道:“你不是说,在你心中,我永远都是当年的那个张若尘。没有旁人在,我希望,你能够叫我若尘,就像当年一般。”
圣书才女缓缓抬起螓首,星眸涟涟,凝视张若尘。
张若尘向前行了一步:“上一次,你说你是儒道弟子,礼教加身,所以我没有勉强你。但老劫说,礼教加身的意思是,得先娶了你。我认为,他的解释是正确的,是我一直没能懂你的心意。”
圣书才女后退一步,道:“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劫老为老……”
本想数落一句,但想到劫天已经殒身,自是不能对逝者不敬。
“我们难道就不能永远做知己?”
“你是认为,我们是纯粹的友谊?”张若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