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朱伸出手,“听说你要办喜酒了,请帖拿来。”
刘羡阳大笑道:“请帖就免了,份子钱也不必给,以后我与道侣若是路过东海水府,牌面给到就足够了。”
王朱笑道:“好面儿,老样子。”
顾璨在旁暗戳戳道:“他乡遇老乡,两眼泪哗哗。何况还是被牵过红线的,即便有缘无分,睡不到一块去,也该抱头痛哭一场才对。”
王朱笑眯眯道:“当年泥瓶巷的地面之所以还算干净,归功于某个鼻涕虫狗改不了吃屎的一张臭嘴。”
顾璨故作恍然道:“咱俩约好了的,一条泥瓶巷,狗屎归我,鸡粪归你,也不晓得是谁最喜欢占小便宜,非要多吃多占。”
王朱略作思索状,笑道:“记得某年夏天,接连十几天,不知道是谁每天顶着大太阳、撅着屁股趴在田边,都没能钓出那条黄鳝,好不好玩?”
顾璨哦了一声,说道:“那条探头探脑的黄鳝啊,我把它取名为宋集薪的,贼是贼了点。”
刘羡阳连忙咳嗽一声,王朱瞪了顾璨一眼。
陈平安从头到尾都不说话。
这类过招,太习以为常了,还远远不至于到红脸闹翻的地步。
刘羡阳抬臂招手,啧啧称奇道,“啥日子,出门接连遇贵人,宋搬柴,这边这边!”
等到藩王宋睦走近了,顾璨扯了扯嘴角,啧了一声,“还挺人模狗样的,学那戏文微服私访,体察民间疾苦?晓得一个肉包子几文钱嘛你?”
宋集薪斜眼顾璨,微笑道:“出门前翻过黄历了,今儿不宜打儿子。”
顾璨问道:“啥时候嗝屁,我好继承家业。”
刘羡阳大笑不已。
宋集薪提醒道:“姓刘的,好像就你不是泥瓶巷的。”
刘羡阳笑呵呵道:“啥时候喝你跟稚圭姑娘的喜酒啊,我可是把份子钱早就备好了的。”
顾璨冷笑道:“曾经都是哑巴吃黄连心里苦的难兄难弟,大哥就别说二哥了。”
王朱眨了眨眼睛,“怎么讲?”
陈平安说道:“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们学学我,少说几句怪话。”
宋集薪啧啧出声,刘羡阳呸了一声,王朱哦了一声,顾璨笑呵呵。
治学之道,立志于学,学问学问,先学后问,再学再问,川流不息,浩荡百川流。
国师陈平安,剑仙刘羡阳,宗主顾璨,藩王宋集薪,水君王朱。
他们一起走在不如先前喧哗热闹、但还是很长的宽阔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