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拧月见状就有些急,若是因她之故让侯爷感染风寒,她百死都难辞其咎。
况且……说句不好听的,她那案子还指望他施压,好让官员们郑重以待,从重处罚,这样王家才能彻底对她死心,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搬出侯府过自在日子。
这时候侯爷身体有恙,她那案子即便不搁置下来,想来因为没有他盯着,王家拿钱开道,王徐氏指不定就被轻判了。
真若是她在里边待个三年两载就出来了,那她大费周折还险些把小命搭进去,这还有什么意义?
可桑拧月到底说不出让侯爷穿衣的话,最后也只能找个背风的地方将沈廷钧带过去,美其名曰这边隐蔽,不会被太多人看到。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这话说出口时,沈廷钧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
桑拧月的案子确实已经开审了,因犯人是武安侯府的人送过去的,京兆尹对案子很看重。他们加班加点将烦人审问一番。
与此同时,成林和成毅汇合,也将跑到蔚县的几人全部抓捕归案。
连带着嫌疑人王徐氏,以及王徐氏身边的奶娘,也都被逮到了京兆尹衙门接受审问。
可结果并不如人意。
孙柱四人胆小怕事,还没动板子便招供出罪魁祸首是王徐氏,但奶娘站出来顶了缸。
后边八个匪徒身上倒是硬茬子,任凭京兆尹百般手段,他们最后也没吐露出一个字。
还是沈廷钧亲自出面,他们才招供是接了奶娘的定钱办事。奶娘打的是王徐氏的招牌,但他们没见过王徐氏,只见了奶娘。
再审讯王徐氏,王徐氏不憨不傻,想也知道根本不会承认此事。
所以,这案子最终只能判罪到奶娘,王徐氏成功逃脱法网。
桑拧月听到这里,心中提着的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几乎要把自己憋死。
她千想万想,再是没想到,她一番周折,险些把自己和弟弟的命都搭进去,竟只把奶娘送了进去。
少了一个奶娘,王徐氏身边还可以有千千万万个奶娘。只要这个毒瘤不除,她就永无宁日!她头顶就始终悬着一把剑,会要她命的剑!
桑拧月失望又茫然,不知这世道究竟怎么了?
难道有钱真就可以为所欲为?
她也有钱,是不是只要她也舍掉良心,她就可以过安稳日子?
桑拧月红了眼圈,眼泪说话不及就从眼眶里跑出来。她一把拉住沈廷钧的袖子,悲切切的问,“侯爷你知道真相不是这样的。王徐氏才是罪魁祸首,奶娘只是替罪羊而已。”
沈廷钧看着她素白的手指,青葱似的,白皙又纤细,就那般依恋的死死抓着他的袖子。她满脸绝望痛心的看着他,祈求一个救赎。
沈廷钧喉咙再次上下滚动起来,他目光紧紧盯着她近在咫尺的面颊。
依旧是莹润玉透的面孔,可此时她眼周弥漫着红晕,她眼底汪着一汪泉水……
沈廷钧喉咙滚动的更厉害了,嗓音也愈发嘶哑了。
他侧首过去,不再看桑拧月。只喑哑着嗓子低低道,“我知道,可惜没有证据。”
“对啊,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