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敏君一把扶住小姑子,提醒她,“不好再哭了,你怀着胎呢。知道你想念爹娘,可你也要为孩子考虑几分。”
雷霜寒看向妹妹的肚子,他刚才将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桑拧月其实也忘记了自己怀孕的事情,此时经由嫂嫂提醒,就赶紧停止了啜泣,说道:“我记住了,我身体没有不适,嫂嫂别为我担心。”话是这么说,可回头看看爹娘的牌位,脑海中就不由的想起爹娘的音容笑貌。可惜,斯人已逝,爹娘再也不能站在她面前,取笑她贪吃、爱睡、爱躲懒,也不知道像了谁。
想起这些,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溢出了眼眶,桑拧月侧过脸,不着痕迹的将泪水擦干净,神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接下来,三人一边往主院去,一边商量何时去祖坟祭拜爹娘,何时将常敏君和三个孩子的名字记入族谱等。
这些事,有些他们自己就可以做,有些却是需要见证人的。
可桑家本就人丁单薄,即便有些血脉亲缘,大多也都出了五服。且因为当初桑拧月不将家中的产业如数交付到他们手中,双方闹得很不愉快。
桑拧月简单提及,雷霜寒就立马拍板说,“既然已经出了五服,这些年也都没来往,那就没有来往的必要了。”
桑拧月看过去,有些踌躇,“其中有几位堂兄,之前与大哥颇为交好……”
雷霜寒懂她的未尽之意,便云淡风轻的道,“若他们是好的,当初也有维护你,那便罢了。若只是看着他们长辈仗着身份欺压你,他们却坐享其成,甚至是躲在长辈身后出馊主意,那以后再不来往就是。”
桑拧月点点头,“这些可以以后再说,这边有几位长辈,我觉得大哥该早些去拜访才是。”这才是如今最重要的事儿。
桑拧月说的几位长辈,有两位是祖父的至交好友。他们比祖父寿命长,在祖父去世后,父亲也多有带她们兄妹过去拜访。老爷子们早就不管事儿了,可听说她家中的惨状后,及时出手将他们姐弟俩庇护了下来。也正是有他们的颜面在,她和清儿才没有直接被人生吞活剥了。那两位长辈怜惜他们,还想将他们接到家中抚育,但那时候他们也都是耳顺之年的人了,连自家的儿孙,他们也不管了,潇洒的隐居起来,过着自在悠闲的日子。
她自觉自己和弟弟麻烦两位长辈太多,也是太认生,是以并没有答应,随后带着弟弟去了舅舅家……
<divclass="contentadv">却说,上一次她回晋州,两位老人家都还健在人世,如今过去六、七年,也不知老人家是否康健。
桑拧月就叮嘱哥哥,“先去拜访两位老人家,他们若是见到大哥还活着,肯定很欣慰。”
又说起其余几位长辈,那都是父亲的至交好友。这些叔伯与父亲志趣相投,平时往来颇为频繁。只是他们大多是读书人,清高、自傲,眼里揉不得沙子。他们有身份,但却没什么高贵的地位,更没有显赫的家世与财富。这就导致,在有人趁火打劫瓜分桑家的产业时,他们能大义凛然的将那些人骂的狗血喷头,甚至借助舆论,让那些人不敢用太过放肆的手段。但他们不能能阻止一时,却不能阻止一世。也因此,有些长辈觉得愧对他们,无言对父亲交代,之后便不再见他们,只交付了些银钱,让她拿着好应急。
不管这些叔伯们最后有没有帮上忙,但他们的心总是好的。
也是他们雪中送炭,给桑拧月争取了时间,她才能安稳的办完了父母的丧事,送他们下葬。
更是有他们暗中打点和照顾,她才可以将一些家财隐匿起来;更甚者,就连他们一路风平浪静到达晋州,而不是死在半路的某个水匪手中,都是有人在特意照应。
桑拧月道:“以前我虽将这些恩情铭记在心,但我并无力去回报些什么。今时不同往日,大哥回来了,那我和弟弟欠下的人情,就由大哥替我们还了。”
虽然别人不一定能用上他们还人情,但他们回来了,却一声不吭,这说不过去。主动上门拜访,这是该有的礼节。也是让人看清楚,桑家的人从不忘本。谁对他们有恩,他们心里一清二楚。
雷霜寒梗着声音应了一句“好”。
接下来,三人来到了主院中。
主院是桑父桑母的居所,一般人家中,当家的长辈离世了,新的掌家人会搬来居住。一是为了确定权威,二来,这也代表着一种新旧交替。
桑拧月哑着嗓子问雷霜寒,“大哥要不要搬来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