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办公室也都是平房,赵柯在大院儿里望了一眼,看见妇联办公室,就跟赵新山说:“大伯,我想去一趟妇联办公室。”
赵新山皱眉,压低声音不满地问:“你还想干什么?要不是你跟段书记认识,你以为你被举报会这么轻松的过去吗?这种家庭虐待,程度很难界定,年轻人不要太较真儿。”
其实赵柯是想去妇联问一下接生员的培训问题,可他这样说,赵柯有些无法接受。
“我是妇女主任,难道明知道不对,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生产队的事儿那么多,该管的不该管的,你要有衡量。”
赵新山很严肃,“你觉得树根儿被虐待,可生产队多少小孩儿不是被打着管的?你管?你凭什么管?你管得过来吗?”
这个妇女主任她本来就不想长干,赵柯不想争论的,可是反复深呼吸,仍然没有压住内心的疑问:“习惯,就一定是对的吗?普遍,就一定是对的吗?”
“当然。”
赵新山毫不犹豫地回答。
明明不是。
赵柯不服。
而赵新山已经转头往出走,“你要去找赵棉就去找,但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赵柯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骑上自行车,离开公社大院儿,微微闭眼,平复情绪。
她只干三个月,没必要太真情实感,反正就像余秀兰同志说得,干一天负责一天,问题找上来,她就处理。
就是这样。
赵柯重新扯起嘴角,恢复如常,走进妇联办公室,询问接生员培训的事项。
妇联办公室的张主任很热心,“头一次见到你这么年轻的妇女主任。”
张主任让干事给她拿来各种册子,不止有接生员的,还有妇女动员、妇女扫盲等等,然后给了她一份报名表:“每年都有两次培训呢,你们生产队原来那个冯接生员只来参加过一次培训,后来再没来过,不过我记得她年纪大了,确实需要新的血液进来。”
赵柯笑着道谢,告别后,抱着一堆东西骑车去找大姐赵棉。
赵棉下班看见她,特别高兴,但很快就察觉到她的情绪,“小柯,你心情不好吗?”
赵柯为了装作没事儿,故意抱怨:“被大伯批评了,当然心情不好。”
赵棉温柔地问:“怎么了?可以跟大姐说吗?”
“可以啊。”
只不过有些事儿被别人听到不好,赵柯就说等到了大路上再跟她说。
赵棉点头,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坐在后车座上,简单看了看,问:“工作很辛苦吗?”
赵柯摇摇头,“不辛苦,就是有时候很烦心。”
“为什么?你不喜欢做妇女主任吗?”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赵柯仔细想了想,说,“就是找上来的事儿,总是充满争吵,而且大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今天这家丢了一把菜,那家鸡少下了一个蛋……都能成为争吵的理由。”
算下来,赵柯干妇女主任一个多月的时间,总是在调解这种纠纷,老王家和树根儿的事儿都算是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