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梁甫不吭声,绒须胡也是长叹一气,“这世道,出身寒微便是耻辱!”
“无诸葛孔明之出身,想要出头谈何容易!”对视梁甫,中年沉声相对,“战争是会流血和死人的。少年郎,你还有许多岁月可活,如何要在战场上殒命!”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坐享安乐羞为丈夫!”昂然以对,梁甫面无改色,“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功业!廉颇固老,尚能饱饭备战,我辈又何惧生死?”
言语昂扬,一心想归乡还田的汉子沉默无声。廉颇老矣?
此刻青年梁甫气势如虹,汉子再度怔神,曾经的他,又何尝不是满怀壮志。
“你这小子还真是不畏惧。”摇头失笑,绒须汉子轻声呢喃,“年轻人身上的这股冲劲还真是让人怀念。如果当年我能再坚持,或许结局也会不一样。”
继而他又摇头不止,“难啊!走差了道,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再看眼梁甫,青涩的脸庞渐渐与记忆重叠,他仿佛看到了那个为了乡邻而振臂高呼的年轻时自己。
黄巾之乱成为大汉衰落的开始,也是这天下群雄崛起的前奏。
“如今卧龙出山,髀肉之叹的刘玄德尚且在奋斗,大兄正当壮年,如何不能一搏?”梁甫追问。
低头不语,汉子只是沉默,少顷,忽然仰头将碗里的粥喝干,抹了把嘴,“该当如此!少年之志,岂能轻言放弃!”将碗丢在木墩,汉子再度昂然,“俺虽然没甚机会,但行伍厮混多年,你投军的事,俺替你谋划!”
短暂错愕后,梁甫有样学样将碗里的粥喝尽丢在木墩。
起身拱手抱拳,“梁甫虽然出身寒微,但自问行事磊落,今日蒙大兄相助,他日必有厚报!”
“哈哈哈!俺岂是图伱报答的!”朗声大笑,汉子同样起身,伸手把住梁甫臂膀,“俺叫龚都,原本已经准备归乡。既是与你有缘,俺再陪你一程!”
“你既是樵夫,刀法如何,可曾杀过人?”龚都忽然心血来潮。
“自幼使刀,会砍柴。”梁甫如实回应,“杀过野兽,不曾杀人。”
“无妨!砍人如砍柴!”
龚都朗然大笑,说着便要拉梁甫出门比划刀法。
然而两人刚准备动身,忽然茅庐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寒风带着雪花也顺势刮进庐内,只见两名健硕汉子,握着腰刀钻了进来。
顶着黑红的鼻尖,两人先是跺跺脚,而后那打头的汉子扫眼庐内,朝龚都抱拳后,却是盯着梁甫发问,“你便是卧龙岗上冲撞左将军的樵夫?”
见梁甫点头,这人当即一挥手,身后军卒径直上前拿住他。
“你无故冲撞皇亲国戚,有刺杀之嫌疑。奉刺奸军令,将你即刻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