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钺双手轻拍栏杆,闭眼做倾听状,山间无风,水陆无风。天地间却有风起,吹皱一湘泊水,吹动俊美藩王的鬓角发丝。
那阴鸷老者长袍大袖,终年端坐与案几后,听闻询问声后,也做那听风状。
过了片刻才回道:“还需来上一场生祭。”
刘钺没睁眼,亦没转身,挑眉再问:“哦?”
好似所谓生祭,早已不是头一次经历。
“浮屠法,须以魂引,王爷已经没了回头路,只能一意孤行,只要迈过这道坎儿,扶摇上青天,便再无后顾之忧。”
旁门?左道?只要能通天,便是阳关大道。
刘钺在思考。
倒不是什么对错取舍或是善恶煎熬,对他而言,这些东西,当年返回京城后就早已不复存在。
现在唯一且必须要做的事情,便是从一个红尘过客彻彻底底蜕变为陆地神仙!
至于代价?只要自己不死不损,怎么着都成。其他人?在成仙路面前,谁都可以死,谁都可能成为他的垫脚石。
“那么还是老规矩?”
冯老缓缓摇头,否决道:“先前的法子不能用了,那条孽龙魂魄已经吃饱,剩下的便是肉身平衡,二者圆满后就能借此乘龙飞升!”
刘钺嘴角带起一抹笑意,辛苦多年总算到了最后一步,“说说看,这次生祭需要怎样的人选?”
“最好是武夫,而且得是跻身了天门境的武夫。”
若论世间体魄之熊健强横,唯武夫独占鳌头。
刘钺仔细思量片刻后,点头道:“刚好有一个合适人选。”
此事宜早不宜迟,早做早心安。
于是,刘钺转身,与冯姓老人拜别后下了楼。
似乎是春寒料峭时节,有些冷冽,冯姓老人双手拢袖,长长呼出一口雾气。
别刘钺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却勾起了老人很多年前的回忆。
那抹极致的恐惧。
他永远都忘不了。
那个集天下紫金气为一身的男人,当初那个站在还是少年时的自己身前,拍了拍他的头顶,笑着说:“你运气真好,给你个机会,离开这儿,别学你师父的法,兴许还能活命。”
于是浮仙门整座门派内所有宗主,长老,执事,弟子但凡修行者,无论身在何地,处于何处,哪怕是躲入深海,依旧难逃一死。
他信了,所以能活。
后来因为某些缘故,不得不翻开那本修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