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这时终于醒了,他意外地发现,身上竟然盖着陈华的外衣,显然是刚刚睡着时,陈华怕他冻着,特意脱了自己的外衣给他盖了。
想到这一节,徐鹤对陈华的观感好多许多。
但这时陈华却无暇想这许多,他冲着王猪儿愤怒道:“我与徐鹤商议如何上奏,整整研究了一天,到现在我都还未曾睡下,你说我们是稳住你们?那为什么我们不趁机逃跑,还等着朝廷兵到,我们再被尔等生擒?”
王猪儿冷笑道:“当官的惯会花言巧语,谁知道你们心里有什么弯弯绕儿!”
陈华还待争辩,这时,徐鹤掀开盖在身上的衣服,来到众人面前,他冲着丁二小道:“丁二哥,朝廷的兵现在在哪?”
丁二小面色严峻道:“我们派出去望风的人说,除了朝海那边,三面全都有官兵在二十里外朝这边摸来,沿途都没有火光,人马几乎无声!”
徐鹤皱眉道:“知道是哪来的兵吗?”
“不知道!”丁二小摇了摇头。
陈华急了,本来有不动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希望,但若是这时朝廷发兵围剿,不仅他和徐鹤必死,说不定最为富庶的南直也会因此糜烂。
他亢声道:“由本官前去查点一番,你们放心,我定会告诉来人,尔等都是善民,之前的事也是那些盐霸作恶多端,你们都是迫不得已的!”
王猪儿冷笑看向丁二小:“二哥,是不是跟我猜的一样?这个当官的想跑!”
陈华怒了:“本官想跑?那徐公子怎么办?”
王猪儿冷笑道:“徐家这次有过,这姓徐的是以身恕罪,专救你这个县令大人来了!”
“尼玛!这王猪儿脑回路清奇,本公子的命不值钱的吗?”徐鹤心中大骂。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老郑头带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刚进门,老郑头就对陈华道:“陈大人,你给皇帝看的东西写好了吗?”
陈华闻言,拿起桌上刚刚誊抄好的奏本递给老郑头:“老丈小心,不要弄脏了。”
老郑头闻言,立马郑重双手捧着递给身边书生打扮的那人,然后转头对陈华道:“陈大人,他叫范宗,是我们盐场唯一识文断字的人,小时候读过几年书,后来家里没落了就在场里帮忙记点账!”
那范宗明显是来检查陈华、徐鹤【作业】的。
从老郑头手里接过奏本他便细细读了起来。
众人屏息凝神地看着他,这个奏本就算递上去也未必有用,但这表明了一个态度,一个陈华和徐家的态度。
老郑头和在场所有人都很重视这个态度,他们这么多年的苦,终究要有人告诉皇帝陛下的,他们的迫不得已,终究要有人告诉朝廷里那些大人物的。
而且,这也是陈华徐鹤二人取信于大家的关键。
就在众人盯着范宗的时候,范宗的脸色从初始的凝重,渐渐变得激动起来,最后更是眉飞色舞道:“此纲运法一旦施行,吾等灶丁也可参加盐价议定,这这这……若是真能如此,咱灶丁再也不会像这般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