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符城一众名媛小姐、公子哥交好,又同各大戏园名角往来密切,喜欢名贵的鸟儿雀儿,出手阔绰,几分钟内花去几百几千大洋眼都不眨一下。
如果只是这样,最多只是个游手好闲的二世子罢了,可这位二爷也是真的有本事。
书法造诣极深,绘画也是有所涉猎,西洋话也说得极好,曾被符城某政要请去当洋人的翻译,谈笑风生,八面玲珑,实在是个风流人物。
这符城上下,可不就再找不出第二位像是二爷这般的人物了么。
就是私生活放荡了一些……不是传出同这个名角私交甚密,便是同那个花魁举止暧昧。
不过也是有段时间没见这位出现在戏晖园了,甚至也未在其他宴会见过二爷。
坊间有传闻二爷是不是为了某个红粉知己收了心,被管束住了。
后来又听说是病了一场。
看来还是后一个传闻靠谱一些。
多半是身体彻底好全了,这才又出现在春晖园里。
是蜜蜂,哪有不采花的。
一朵花再艳,又哪里及得上姹紫嫣红的满园春色。
…
“原来是二爷的朋友。对不住,对不住。”
“是二爷啊吗,没事,没事,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对,对,误会一场。”
认出是二爷,方才朝阿笙大声嚷嚷的几个戏迷连忙道歉,口称误会。
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谢放心知肚明,他人对他的客气同恭敬,绝不是冲着他谢南倾,到底还是因为他姓“谢”,且还是北城主家的“谢。”
他过去总是厌恶这个“谢”这个姓氏,众人待他越是敬畏,席间倘有饮酒,便会尽情地饮醉,回去之后亦是痛饮达旦,愈发醉生梦死。
“谢”这个姓氏,于他更像是一个阴影,摆脱不得。仿佛谢二永远只能是谢二,不能是谢南倾,亦不会是谢放。
真正历经了荣辱,方才意识到,“谢二”是枷锁,可同时何尝不是盾牌。
至少在谢家尚未易主之前如是。等到大哥接管了谢家,便是连“谢二”两个字都不值当了,于是谢二也便成为成为一块溅泥,人人都可践踏上那么几脚。
说到底,是他自己荒废了,放浪形骸,无立世的根基同资本。
他若是不想他人敬他、畏他,只是因为“谢”这个姓氏,总要自己先做出些本事。
人活一世,名声是自己挣的。
他比他人多了一世,倘若连这点都看不开,那可真就枉他多来了人间这一趟。
“多谢诸位理解。”
谢放礼数周全,作揖向这几位戏迷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