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要出发前,裴池拉过唐九榆,“唐先生收了家父的酬劳,不是该先寻家兄的下落吗?”
唐九榆摇摇折扇,回以一笑,“事分轻重缓急,对唐某而言,裴二爷的下落次之。等回到湘玉城,唐某自会向侯爷解释。”
那女子的事耽搁不得。。。。。。也不知怎地,心里忽然有种要被人剜肉的丝丝痛觉。
闻言,裴池更为不满,但也不好当面撕破脸,“那唐先生能否将手中收集的线索如实相告?”
唐九榆犹豫了下,压低了声音,“那就给三爷提个醒,不过唐某也纯属揣测,三爷还是要斟酌行之。”
“洗耳恭听。”
“或许,三爷可以换个角度,从世子身上找找线索。”看了一眼扶秦妧登上马车的裴衍,唐九榆又道,“世子不在府上,也可多留意一下他的心腹们。”
裴池张了张口,最终化为无声地思量,目送众人跨上骏马,绝尘而去。
杨氏和周阁主将车队送出城外十里。两人站在官道旁的草丛中,望着湘玉城的方向,各有各的慨喟。
秦妧从车窗探出身,与婆母挥别,颇有感触,婆母和公爹明明是夫妻,却因为兵权不得不分处两地,成了彼此的羁旅人。
公爹说过,想将他们全都接去湘玉城,可事实上,兵权一日不卸,家人一日不能真正的团圆。
秦妧撩起车帘一角,看向与唐九榆并排骑马的裴衍,眼中多了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若是与他分处两地,一年也见不到一面,彼此的感情会淡吗?
可反过来一想,他们有很深厚的感情吗?
暗自摇摇头,秦妧拿起小几上的点心递给对面的阿湛,“路上未必有客栈,先吃点垫垫胃。”
阿湛看起来心情很好,即便从记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可雏鸟是会渴望被母亲护在羽翼下的。
秦妧看向阿赞腰间的荷包,听裴衍说,这荷包有一对,是周芝语亲手缝制的,与卫岐一人一个。阿湛这个,是卫岐的遗物。
**
在车队行驶了小半月后,信差率先抵达湘玉城总兵府,给安定侯裴劲广捎去了杨氏的亲笔信。
第49节
总兵府的后院中,正与幕僚们小聚的裴劲广拆开信函,十行俱下,却在读到一段话时,明显慢了下来。
见主子异样,一名幕撩问道:“是朝廷那边发生了变故吗?”
裴劲广折好信,向后靠在藤椅上,舒展了面容,“内人家书,说是犬子有急事正在赶来湘玉城的路上,让本帅提前做好准备。只是……其中提到了一位故交,还挺诧异的。”
既是家书,众幕僚没有多疑,等向晚落日,各自作揖散去。
繁茂的绿植旁,裴劲广从暮色坐到朝暾,与花鸟一起披上了一层晞微晨曦,俊美成熟的面容显露几分疲态。
一宿未眠。
白发仆人再次上前,担忧道:“老奴还是为侯爷熬碗姜茶吧。”
裴劲广掀开薄毯起身,健壮的体魄没有丝毫逞强的迹象,“喝什么姜茶,陈叔您是将本帅当成小孩儿养了?”
陈叔失笑,见男子要离府,赶忙问道:“侯爷可要备车?”
裴劲广向后摆摆手,一个人走出总兵府,逛在晨早的街头,偶尔与摆摊的商贩们打声招呼,熟稔又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