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凉思绪如风飘出数千里。
她现在也围炉吃着饭,煮茶赏雪吧!身边坐的是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吧!不知道她有没有偶尔想起他。
农夫姓陆,他的妻子看着他一脸温柔,将吃完粥睡意朦胧的二丫放进摇篮里。
公子且稍待,房间马上收拾好。
女人提着灯盏去隔壁房间收拾床铺去了。
叶寒凉看了一眼在摇篮里睡着了的二丫,一把将她抱进隔壁房间,女人正在给他铺床。
晚上我给你照看她吧,你们男人呀,不会看孩子的,晚上只管自己呼呼大睡,孩子饿了,尿了,你们哪管?
叶寒凉谢了她的好意,温言道:
她晚上闹腾得很,免得晚上打扰你们休息。
女人不再说什么,留了一盏灯给他,便离去了。
夜半时,村里的狗突然叫了起来,接着一切归于寂静。
叶寒凉倦极,却不敢贪睡,盘膝打坐调理着内息,一路奔劳,他的身体已经透支到了极点。听到犬吠声,他便极警觉地一跃而起,抱起熟睡的二丫,将她缚在怀里。捉起枕下的剑,便推门往外走去。他敲开那对夫妇的房门,示意他们关好门窗切莫出来。
房顶上人影幢幢,雪光将那些躲在黑暗里见不得人的鬼,都照了出来。
叶寒凉按着长剑,隐在墙下,雪光映着他朗朗如月的脸庞。怀中的二丫眼睛乌黑溜溜地仰头望着他,不敢出声,只咻咻地喘着气。那少年伸出手来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轻笑着,柔声安慰她。
二丫,不怕的。
听脚步声,院外有至少九人,屋顶有六人之多。院外只一人脚步轻缓,是个棘手的,其他都是不入流的小货色。他弯腰从地上捡了一团雪,一分捏作数丸,拿在手里,晶莹剔透,如珠玉一般。屋顶一片亮白,他目力本就极好,对着那屋顶上蹿动的黑影,一挥而去。只听得哧哧几道破空声,数人应声跌倒,滚落掉在院中。
院门被人撞开,为首一人白衣若雪,脸挂着面纱,足踩履云靴,负手于后,飘然入内,一缕淡淡的桅子花香随风飘来。
唉,大半夜的也不让人睡觉,追来跑去的,累不累人啊!
白衣女子手拎一条白巾子,皱着眉,望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黑衣侍卫,幽幽地叹了口气。
没用的东西!
那女子气呼呼地抬脚踢了那地上躺着的人一脚。
叶寒凉站在墙下阴影之中,怀里的二丫,猛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那喷嚏声音响亮,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叶寒凉不禁皱起眉头,他下意识地将怀中的二丫抱得更紧了一些,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二丫小脸红扑扑的,她大概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一双乌亮的眼睛忐忑地望着他的脸。
叶寒凉心里一悸,他又伸手摸了摸那丫头的头发,笑了笑,他并不看那女人和她身后跟着进来的八个披着斗篷的侍卫。
别怕,有哥哥在。
那白衣女子见他眼里全无她,气恼万分,头也不转地抬腕,一篷银光璀璨若流星冲院墙下迅疾飞来。叶寒凉拂袖挡下,肩上却一阵刺痛。他闷哼一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只见一根点着白色羽毛极纤细的银针入肉三分。他暗自叹息,真是心狠手辣的臭女人。银针淬了毒。他掏出一方帕子捻着针头,将那根已经乌黑的银针拔下,冷冷地看着那泛着蓝蓝荧光的细针,瞥了那白衣女子一眼。
白羽透骨针。白羽门的人,真是有意思。
他一抬腕,那支镶着白色鹤羽的银针堪堪挨着那女人的脸破空而过插入墙体之中,一支白羽在寒风中微微颤动。一缕鲜血沿着女人白皙的脸颊缓缓流下来。白衣女人惊愕之极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一头撞在墙上,她只觉脸上一阵凉凉的寒意及麻麻的疼痛,叶寒凉的手已鬼魅一般扣住她的咽喉。她喘不过气来,挣扎着拼命地拍打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