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滢道:“不,咱们今夜就赶过去。”“可……”阿宁此时又冷又饿,赶回村子已十分费劲,根本撑不到郭下县,若是他拖了后腿,仙子会不会抛下他呢?怀滢并不知道阿宁的这些小心思,见对方迟疑,问:“你不认得路吗?”阿宁想也不想道:“认得!”怀滢颔首,“好。把伞收了,递给我。”阿宁听话地把伞收了,在递给怀滢前,还细心地用雨水擦洗了下伞柄。怀滢没有去接伞柄,而是握住了伞尖,把伞柄留在阿宁手中。她在两人头顶开出屏障,然后对阿宁道:“握紧了。”阿宁看着头顶薄薄的一层气体,心中是说不出的高兴,他握紧住伞柄,狠狠一点头,“仙子,我握紧了!”下一秒,脚下飞沙走石,眼前景物变幻,仿佛世间万物生出腿脚,飞一般地向后退去。阿宁又惊又奇,大声问:“仙子,您是在施法吗?”怀滢微微一笑,“不错,此术名为缩地千里,不消片刻,我们就能到郭下县,你可要带好路了!”阿宁腹中翻江大海,所幸没有存货,堪堪坚持到了县城外,一站定,便冲到一颗枯树旁,干吐了半天。怀滢看得微微蹙眉,收了屏障,问:“你还好吗?”阿宁虚弱道:“仙子,我、我没事的……”然后勉力一笑,脚步虚浮地回到怀滢身边。怀滢暗暗摇头,道:“我今日累了,你去给我找个客栈吧。”阿宁踟躇片刻,“仙子有所不知,入了夜客栈就不再留人了,而且还须核对身份,并记录在册。如今遇上灾情,审核更加严格,他们是不会让咱们留宿的。”这是凡间最基本的常识,可怀滢却不懂,她对凡间的了解还停留在那些离经叛道的话本子上。听阿宁这么说,她微微吃惊,“那你平时在哪儿落脚?”“……破庙和废宅。”许是怕怀滢嫌弃,阿宁说得很是拘谨。果然,怀滢一想到要找个破庙或者废宅子休息,脸上便挂满了嫌弃。与其这样,她宁可睡在旁边这棵大树的枝头!阿宁见状,立刻道:“其实还有个法子,说不定可以试试。”怀滢问:“什么法子?”阿宁抿了抿唇,道:“我听说,县城南街上有一富商大户,平日里乐善好施,又是搭桥又是修路,还会赊粮给没饭吃的贫户,咱们去找找他家,或许他们肯收留我们!”怀滢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于是点了点头,携了阿宁越过城墙,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向南走去。说来也奇怪,二十里外的瓢泼大雨,到了郭下县便成了将将打湿尘土的程度,相信不用等到日出,这点潮气就会被风带走。下人睡眼惺忪,一开门就看到了浑身湿漉漉、抱着把破伞阿宁。他一眼看出这是个乞丐,嫌恶地撇撇嘴,“没吃的、没吃的!快走!”然后一边关门一边狐疑地往天上瞅,“下雨了吗?”他本是自言自语,不想却听到个姑娘答:“不错,雨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