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游沉默了,小王爷吸收了剩余的灵力,耗尽了寿元才做出这最后一击,这具身体已达到极限,而距离倾城归位又过于遥远,怎么办?他怎么保全这具躯体?又或者怎么能推动倾城顺利晋阶,而不是在这束手无策的看着东方倾城极速衰败。凤游舔了舔唇,对着南衣与月璃露出个放心的表情,“城儿,只是太累了,你们好生照顾”,话落便离了马车带队出发了。并没有再走官道,而是带着队伍悄无声息地转入了一旁的深山,凤游全程无话,一队人走了近两个时辰在林子深处停了下来。鬼方少年四散,站岗放哨,影卫们也通过一战又一战的明白了这些少年的能力,主动将自己的吃食分给了他们。
因着王爷与南衣都急需休息,月璃又清了一辆马车,将两人分开了。楚萧要照顾受伤的影,允尧上了南衣的马车,自动充当了南衣的小厮,这允尧长了一张与允天八九分相似的脸,又刻意随着允天的装扮,不开口时南衣总觉得故人在侧,好在允尧没有高高在上的性子,伺候他时也尽心。队伍停下来没多久,两人便一同歇息了。
深夜的密林并不寂静,寻着火光来的小兽特别多,小穆手里拎着三只还在蹬腿的兔子,一脸无辜的看着面前同样顶着狐耳的哥哥。穆琛看着小弟的样子,又看了看四周悄声道,“多抓些,给主上补身子”。
原本还在忐忑的小穆,小眼睛一下子亮了,找个藤条将兔子挂在树上,转身便跑了。没多久,所有的少年都得了消息,营地四周没多久便安静了。凤游坐在营地中心打坐,手里还捏着两张千里传音符,听着周围传来的声音,不由的染上笑意,鬼方灵族对主上的忠诚,就如同人类面对神明,留下这些少年真的是明智的,周遭安静,一直疲于奔命的人们终于得到了喘息。
正如倾城所料,她们前脚离开追兵便到了,看着漫山遍野的尸首,许多人都忍不住的开始呕吐,一个中郎将打扮的女人皱着眉,虽然她也曾听过战神的名号,但不足两万人拖家带口的队伍,竟能将两万追兵全部消灭,更有甚者有许多人身首异处,死状恐怖。中郎将握着缰绳的手节都泛着白,听闻这个王爷曾经征战北境,与兽人交手,竟将盘踞在境外的兽人打的窝回雪山,如今看来传言非虚,回头看看那些因恐惧而无法保持队形的士兵,礼遇王真的恐怖如斯。她挥了挥手下令收敛尸身,这些士兵才松了口气,只是这中朗将不曾想到,除了周边的尸首还算完整,中间的可谓零碎,这些经历过残忍训练的玄甲军将自己的同伴安葬,用了整整一夜,对东方倾城的恐惧更是深入骨髓。中郎将坐在战马旁心中郁结,脑海里还是拼不齐的碎尸块,怎么追?只怕只要这个小王爷现身,这些士兵转头便会跑。
凤游感受到四周安静,士兵们彻底睡熟了,才拿出传音符默念咒语,只是这符箓毫无反应,无论他怎么调动灵力,那符箓依旧如同一张废纸。凤游心下焦急,调转内丹挥手将符箓掷向火堆,这次是着了,但毫无反应,难道自己的灵力失效了。悄悄找来执笔执墨,交给他们两张传音符,结果却是一样,四大近卫一起坐在火堆旁,努力了半晚上,符箓都耗光了,依旧一点信息没传出去,凤游终于慌了,他们真的变成孤军了。
此时此刻的北境,南宫默提着带血的混元刀,急匆匆地掀了祭司的帐帘,两位黑袍祭司看着成型的阵法,这将军来干什么?
“祭司,你能不能看看……唉,怎么回事?”南宫默大喊。
正在推动阵法的两位祭司堆了下去,像两个被抽了气的皮球,只剩下一堆黑袍,顷刻间黑袍燃起,南宫默大惊,伸手便去扯,下一秒被高温灼了个燎泡,收回手的瞬间半空中悬着的朱砂阵法飘落,不待她反应,营外号角声起,南宫默顾不上手疼,转身出了营帐,地面剧烈震颤,六座联营同时响起号角声。
“兽人来袭,兽人来袭”。
南宫默握紧大刀,现实不容她多想,直接几个纵身,找到了战马,提着混元刀冲出大营,黑压压的兽人直逼大营而来。
重九手脚并用爬上最中间的了望塔,手中红旗翻飞,大型抛石机纷纷开攻,兽人如山洪倾泻般的队伍才缓了下来,接着是一串的爆炸声,夹杂着兽人声嘶力竭的嘶吼。
南宫默吐了一口气,亏了王爷时时传来一些防御的新图,改良了武器,火雷。还在十里处命她埋了炸点,这鬼方法阵一散可真是派上了用场,南宫默坐在战马上遥望着漫天烟尘。祭司自燃,阵法消散,兽人压境,她心里难安,总感觉还会有更糟的消息,若是北境此患再起,女皇会派王爷来吗?王爷若再度出京还能回去吗?一切的未知都是那么的令人心忧,南宫默握紧大刀,王爷,你还好吗?
兽人一路向大营冲,六座大营万箭齐发,上中下三路,每个受伤的兽人都难逃一死。各营兵将整装待发,这一年多来他们日日训练不敢有丝毫懒怠,今天便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冲过了雷火阵,又突破了箭雨的兽人可谓九死一生。迎面遭遇南宫默她们双方皆是有备而战,这一仗整整打了一夜,兽人未能靠近城墙分毫,终于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号角再起,兽人选择了放弃。
南宫默穿着一身染血的铠甲,提着刀坐在营门口望着帝都的方向,见众人归来独不见他,月晗由小厮护着一路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