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立马急了,急赤白脸地就要跟我分辨个清楚。
「大哥大嫂走的时候,你才十二岁,这吃的穿的用的,还有上学,哪样不需要花钱?现在来跟我们翻旧账了,当年你住我们家的时候可没说不愿意啊!」
她说当年?
当年就是个小孩子,也曾以为他们是真的心疼我,才愿意收留我,可这一腔真心到底还是喂了狗。
「从我爸妈去世到我成年的这几年间,我一次新衣服都没有买过,校服都是捡堂哥穿剩下的,就连课本、习题册,也都是用的堂哥不要了的,甚至过生日吃个蛋糕,就要被你骂好几天,现在你跟我说,你在我身上花了几百万?二婶,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我双目直视二婶,这些年来被我刻意遗忘的委屈,终究还是卷土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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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学跳舞,就连老师都说我很有天赋,可自从爸妈去世,你们因为舍不得那一年五千辅导费,再没让我去过辅导班,逼着我放弃了我的梦想。」
想起当年被逼放弃舞蹈的事儿,到现在我都忍不住眼眶发热。
「你说洗衣机费电费水,舍不得用洗衣机给我洗衣服,无论春夏秋冬,都让我自己洗,还美其名曰是为了锻炼我,我不仅要洗我的,还要洗你们全家人换下来的臭袜子,我手上现在还有那时候留下来的冻疮!」
「我十三岁那年的夏天,就因为没照顾好堂妹,让她被在院子里甩了一跤,你上来就狠狠抽了我两耳光,我左边的耳朵到现在都会时不时耳鸣。」
「堂妹撕了我好不容易写完的暑假作业,你说她还小不懂事,堂妹剪了我好不容易打工攒钱买的新裙子,你也说她还小不懂事,堂妹烧了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让我不得不复读一年,你居然还在说她年纪小不懂事,可她那时候明明都上初中了啊!」
这些陈年往事,原本都已经被我尘封在了记忆深处。
可他们非要逼着我想起来,尽管我已经长大,可直到现在想起来,我依旧会气到浑身发抖。
「那、那你又不是只在我家住,为什么光记着我家的不好啊!」
反驳不了我的二婶,开始强词夺理。
「为什么?当然是三叔小姑他们虽然也是图我爸妈的钱,但他们好歹也愿意做做表面功夫,最多也只是无视我,留给我的印象当然没有你们夫妻俩那么深刻。」
「你——」
二婶刚要再说什么,就被不耐烦的二叔打断了。
「够了!」二叔眼含不满看向我:「你不用在这儿顾左右而言他,我们今天过来,是说拆迁款这事儿的。」
他朝地上吐了口浓痰,顶着那种写满「贪婪」二字的,沟壑丛生的丑恶嘴脸,趾高气昂道。
「小溪,二叔今天就要你一句准话,这拆迁款,你到底打算给我和你二婶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