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气,”土著苦笑:“你仔细想想他临走时候说的那句话。”
小徒弟皱着眉:“他……他好心给俞大人指路了不是么?还说只要一个时辰就能到……”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惊:“一个时辰?”
领路人笑了两声:“你才想到?那位隋队正是从大佛堂离开的,需要多长时间他难道不清楚?他却故意说要一个时辰,这不是说给俞大人听得,是说给我听的。意思是叫我带他绕绕路,别那么快到大佛堂。你想,俞大人是京内来的,可是隋队正是地头蛇,我能不听他的吗?”
小徒弟恍然大悟:“竟然是这样……可为什么隋队正要您带着绕路呢?”
“我哪里知道,”领路人摇摇头:“可是没想到,隋队正精明,可这位俞大人比他还精明,即刻就看出了我想带他们绕弯……这一路上我说走哪就走哪,他一句话都没提过,偏偏这回他就看出来了?你说他到底是怎么察觉的?简直有鬼。”
小徒弟也摇头不解。
领路人道:“罢了,只求平平安安干完这趟差事就行了。”
泸江畔。
雨点打在江面,砸出一个个溅起的水坑。
岸边上的花草都被雨水冲刷的青翠欲滴,原本在江岸上嬉戏的白鹭们缩头缩颈地躲在岩石底下等待雨停。
忽然一声大吼,如同夏日惊雷,两只白鹭受惊,张开雪白的翅膀不顾一切地越江飞去。
佩佩已经哭昏了过去,从知道韩青自尽后,她就一直哭泣,先前才醒了,又听闻士兵们要焚烧韩青的尸首,这才不顾劝阻跑了出来。
木亚抱着她,爷孙两个如可怜的雕像,跪在雨水之中。
而在另一侧,地上已经多了几个倒下的巡检司的士兵。
看得出薛放手下留情,这些士兵只是受了伤,有的已经挣扎起身,可虽然如此,却没有一个人临阵脱逃。
毕竟是狄将军的亲兵,除非战死,否则他们绝不后退,就算是明知道敌不过薛放。
薛放挥拳抹了一把额头跟下颌的雨水,指着前方狄闻的近侍:“都给我滚开,不然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微敛的浓眉,一双充满煞气的锐眼,令面前众士兵不寒而栗。
那近侍的脸色也开始泛白,他手中的伞都倾斜了,雨水湿了半边身子:“薛旅帅!你也忒霸道不讲道理了!将军的命令都敢不听,你知道这么做的下场吗!”
薛放道:“讲道理我就不是薛十七!你们讲道理,给我把韩青的尸首留下!”
一个受了伤的将官捂着肩头,被雨已经淋透了:“薛旅帅,你要韩青尸首,就从我们尸首上踩过去!”
“你,找死!”薛放的怒气有点收不住了。
正在对峙,薛十七听到身后有人道:“旅帅……”
薛放想也不想,喝道:“滚……”
第82节
但这声“滚”只气势磅礴地出来了半边,剩下的便奇异的凭空消失。
薛放转身,却见身后站着的是也被淋透了的杨仪!雨水从她雪白的脸上滚落,像是一块玉被扔进了水中。
她显然被薛放那一声吓住了,双眼无措地望着他,透出几分恐惧。
薛放原本紧握的拳急忙放下:“你……怎么是你?不是叫你好生呆着?”他不知要说什么,好几句话一起跑到了唇边:“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