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见事情有了些许起色,便指着赤井秀一开始和他套近乎:“顺平你看,这头发是不是有些眼熟?像不像悠仁?”
悠仁姓虎杖,而昴先生姓冲矢,胡桃又暗示他注意这两人相似的发色……造成一家人姓氏不同的原因可能是……
吉野顺平一手撑着墙,抬着头定定地看着那头粉毛,脑中一瞬间千回百转,迅速编织出了一个狗血得跌宕起伏的故事。
吉野顺平:(宇宙猫猫思维升华。jpg)
他福至心灵恍然大悟,看向赤井秀一的眼神从略带警惕到复杂非常,这种转变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
“和家人姓氏不同一定很难受吧……”他嗫嚅着嘴唇,轻声感慨道。不过这个轻声只是对他自己而言的,至少以胡桃和赤井秀一优秀的听力能听得一清二楚。
胡桃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因此她将错就错,没有出言澄清,反正事情发展到最后高血压的人不会是她。
确实和家人们姓氏不同的赤井秀一将吉野顺平表情的一系列转变尽收眼底,这次的他根本没有什么想要说话的欲望。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无济于事,胡桃总有一份属于她自己的歪理来证明她的正确性。
通俗点来说,他现在已经麻了。他在作为莱伊的时候逃不过苏格兰和波本的迫害,背后还有个整天不是在干活就是在自己给自己找活干的工作狂琴酒时不时掏出枪准备等着他早日成为自己的业绩之一,就连身为冲矢昴的时候都逃不过安室透和胡桃的迫害,就像是一只天天被人拿着逗猫棒逗着玩的猫猫。命运拿着逗猫棒,而他总是像每一只被逗的团团转的傻猫一样,竟然还真傻不拉叽地伸出爪子去抓。
在迫害他的这条路上,安室透坚持积极进取努力拼搏永不言弃抗战到底的十六字方针,就算是他真实到虚假的假死都没能拦得住安室透那颗坚定不移的心,连琴酒看了都得感叹一句真是有够执着的。不知道的人一看说不定还以为他把安室透给怎么了,这股执着劲儿是什么仇什么怨。因此,有的时候遇到过分认真的人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和安室透确实是不对头的,从第一次作为莱伊和波本相遇时,就是针尖对麦芒,光是看着对方的脸就觉得如同浑身爬琴酒一样难受。自从苏格兰走了之后,他们在苏格兰的不懈调解下终于有了些许起色的关系再度跌入谷底,日子更是一天比一天难过。本来琴酒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货色,再加个整天阴阳怪气的波本从中作梗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他喜欢挑战,但挑战太多也不是件好事。
他和安室透的再一次相对,是作为FBI的搜查官赤井秀一和日本公安降谷零。他们中间还隔了一条人命,是属于降谷零的幼驯染诸伏景光的。这条命说实话其实并不赖他,但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默契,他在安室透面前自愿地背上了这口锅。其实在他知道安室透真实的身份是降谷零之后,一切关于他身份的谜题就都迎刃而解了。他们的过去都太过耀眼,很难被完全抹消,知道了真名就等于找到了突破口。这时候他才讶异地发现,威士忌小队的三瓶威士忌竟然好巧不巧地都是假酒,三瓶假酒在任务中互相监督反而硬生生地创造出了三瓶真酒,而他和波本甚至还都在任务期间屡次试图设计整死在自己眼中是充满威胁的组织成员的对方。
他真想穿越回去对当时的苏格兰和波本说一句,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不过,如果真要这么说的话波本肯定依旧会追着他打。
“那……谢谢你们救了我。”吉野顺平给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终于愿意直视胡桃的双眼了,他鼓起勇气说,“作为报答,接下来要去我家吃晚饭吗?”
之前他的母亲吉野凪就邀请了虎杖悠仁回家吃饭,他看得出那天她发自内心的愉悦。如果这种行为能让她感到快乐的话,他并不介意多做几次。
胡桃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顺利,乍一抬头,满脸震惊地看向他。这种突然提出去他家吃晚饭的邀请换成五条悟和虎杖悠仁等自来熟的人来做是稀疏平常的,就像人被杀就会死一样普通。但是方才简短的交流让她觉得吉野顺平是逆来顺受的内敛性格,按照目前他表现出来的性格特点,这种行为实在有些突兀,直接推翻了他刚刚留给胡桃的印象,就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突然暴起一脚踹翻丢到她拖鞋的马车,再用火柴一口气把马车烧了还不忘比着国际友好手势对着车夫一通阴阳怪气一样突兀。
这几秒钟因为思考而产生的短暂停顿让吉野顺平被吓得又后退了一步,但他本来就已经靠着墙了,后撤的脚跟不尴不尬地擦在墙面上,退无可退。他显然误解了这段沉默的意思,开始变得局促不安起来,苍白的脸刹那间泛起一层红霞。他拧着自己的衣角,开始懊恼又慌乱地试探着解释自己刚刚一时冲动的行为:“对不起,这个邀请可能有些冒犯了,我不该说那么奇怪的话……如果你们都没有空的话……”
很显然,他也不是个擅长社交的人,也不太会和人相处,极度缺乏和对他抱有善意的人交往的经验。
“有空,我们特别有空!”胡桃上前握住他的手,激动地抓着上下摇了摇,“作为回报,往生堂以后会给你八折的优惠!堂主我说话算话!”
吉野顺平捣蒜式地点了点头,囫囵地应了几声,他有些听不懂胡桃的话了。他的身体紧贴着墙壁,用双手揪着自己纯黑的长裤,看上去呆呆愣愣的,反应总是慢半拍的样子。赤井秀一站在一旁看着这俩小孩的交流,开始怀疑再过几天这傻孩子的银行卡密码怕不是都会被胡桃这古灵精怪的丫头给套出来。
他又低下头看了眼终于松开了手的吉野顺平,严谨地修正了一下内心的想法——可能完全不需要套话,直接问他就行了。
“那这些人呢?你打算怎么办?”赤井秀一指了指躺在地上带头的那个男生,“我下手应该不是很重。”
“无论怎么样都好。”吉野顺平抬起手轻轻地蹭了一下脸上新鲜出炉的擦痕,嫌恶地皱起眉头,脱口而出,“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们最好能在医院里躺上几天。”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这几个人渣的厌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其实是一个很自我的人。
整件事情的发展多少是有些无厘头的,就算是重新复盘一遍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一切难以理解的部分的解释权一概归胡桃所有,总之到最后吉野顺平一人的回家路莫名变成了三人的回家路。三个人中有高有矮有男有女,由高到矮依次站成一排刚好组成一1信号图标,没有一个人再去关注躺在地上的那几个男生是他们除了都是人之外少有的共同点。
吉野家的家境普通,屋子不大但胜在温馨。胡桃在进门时迅速扫了一眼他家的布局,很快就发现了倪端。
温馨的布局中隐隐透着一丝不详,她感受到有些许两面宿傩的气息。她想起五条悟先前告诉她的关于虎杖悠仁与两面宿傩的手指二三事,又想起少年院那档子事也有根破手指从中作梗,心头猛的咯噔一下。
她那几位年轻的咒术师同学处理与两面宿傩的手指相关之事都有些疲乏,而吉野家的两个人都完全没有接触过咒术界,难以想象他们会遭遇些什么。
胡桃敬畏死亡,但对生命也抱有同等的敬畏。被咒灵杀死不是普通人应有的死亡方式,她并不认可。
吉野顺平的妈妈吉野凪和吉野顺平长得很像,都有一双温柔的橄榄绿色的眼睛,但她更加艳丽。她是个很独特的女性,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烟味,性格爽朗开放,手上涂了浅红色的指甲油,红色的唇膏为她提了一分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