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烟楣此刻的状况,许是当日西江候世子下的药有些特殊。
季妄言确定了这一点后,反倒不急着去找烟楣了。
他压得住,烟楣却不一定压得住,他光听着这个动静,都能猜测到烟楣此刻有多难熬。
季妄言抬了抬手,在昏暗处便奔过来了一个暗卫,跪在他脚边,听他吩咐。
他随意和对方点了个手势,道:“查。”
暗卫点头,无声的退下。
烟楣在床榻间从亥时一直翻到第二日卯时,一整夜,她的状况越来越严重,卯时起身时,她两条腿软的像是面团捏的一般,起身时人都打颤,她往梳妆台前一坐,就觉得一股酥麻之意直顶后腰,让她坐都坐不直。
梳妆镜里的女子一张芙蓉面潮红水润,媚态尽显。
烟楣强撑着给自己挽了一个学子鬓,用昨日长乐郡主赏给她的玉簪子挽住,又换上红色国子监学子袍,腰间挂上玉带钩,手里拿上笔墨纸砚,最后对着镜子瞧她自己。
没什么问题了。
烟楣深吸一口气,往门外走。
她的身子有异,她清楚,但是今日是她第一次去国子监读书,她必须坚持住。
烟楣出门的时候,饮了一杯凉茶,感觉好些了。
她走出厢房,便瞧见长乐郡主也出来了,她穿着那身学子袍,因有些胖,腰间的肉肥嘟嘟的勒出了两个沟来,脸上也抹了很重的妆容,但瞧着有些用力过猛,她见了烟楣,就抬下颌道:“你瞧我,这个好看吗?”
烟楣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道:“好看的,但是妆容重了些,之前我姐姐说,国子监不允上妆,怕夫子会不高兴,郡主初来乍到,低调些好,不若擦了?”
长乐郡主才不呢,她摸了摸脸,道:“我不,我得去找太子哥哥,走!”
烟楣只好随着她走。
百花院的院子以花名细分,她们俩的院子里种的是梨花树,便叫梨花园,二人从梨花园出来,赶到了国子监的东院,路上还碰上了烟桃,烟桃带着她们去了东院授课的学堂里。
学堂很大,共三十多张桌子,每个桌子后面都摆着蒲团,学子要跪坐于蒲团上,因着到了男女大防的年纪,所以在学堂中间摆了一个很大的屏风,左右阻遮,左男右女。
烟楣、长乐便随着烟桃去坐了右侧,靠窗户的书案后。
她们今日来得早些,学堂里都没什么人,而后又逐渐来了几个姑娘,烟桃便引着她们二人和这些姑娘们挨个儿见面行礼,烟楣虽然愚笨,但也能发现这些姑娘们分为几波,有的与烟桃熟络些,有的与烟桃不远不近,有的与烟桃互相甩冷脸。
而烟楣与长乐从进来时便是与烟桃一起的,便也被打上了烟桃的烙印,不管她们俩愿不愿意,现在在这学堂里,她们俩已经是烟桃的人了。
长乐郡主连这个都没意识到,她只抻着脖子往另一侧的屏风后面看。
她的太子哥哥什么时候来?
烟桃还带过来了几个姑娘,与长乐和烟楣坐在一起,一群女孩坐在长乐的桌子旁边聊天,言语间对长乐有几分试探恭维,长乐全然没察觉到,只探头往外看。
烟楣垂着眸,安静的听她们谈论。
她们讲的是国子监今日下午要与龙骧书院的人举办诗词大赛的事,言辞间还有人提到了周行止,并且悄悄地看了一眼烟楣。
她们都知道,烟桃有个妹妹叫烟楣,是对面龙骧书院大才子的未婚妻。
烟桃嘴角微抿,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