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点的,已经出声辱骂。
“不要脸的东西,我要是他我就不回来了,不孝。”
白梨此时正离人群最近,她听见男人辩驳:“我家少钱了,我凭什么不能要?”
一言激起了其他人更大的不满。
“你要你的,你有本事正大光明的要,借钱让小辈还,还把老娘的骨灰刨出来卖可怜,你不怕被雷劈啊!”
那男人语塞,瘦弱长着满脸的胡渣,看起来狼狈,却满嘴的油光。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干脆不理这些人,只顾着要钱,“里面的人听着,再不给钱我就把我老娘的身灰洒在你们工地门口,我看到时候你们嫌不嫌晦气。”
人有劣根性,被私欲冲昏了头脑,就会做出让人不寒而栗的事情。
男人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挑战了淳朴居民的人伦道德。
有些控制不住的青壮年,都想一脚给他踢出去。
老城区有这种人,太丢人了。
白梨慢慢挪动着步子,她不断告诉自己,这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事,可当她的余光瞟过那个枣红色的木盒时,她听见自己心脏难受的无限往下坠落。
那尊木盒上还沾着湿润的泥土,确实是刚刨出来的,有点渗人。
但白梨不怕,因为这个盒子她见过。
在梦中。
在方野捧着骨灰盒,站在大雨里吐血的那个梦中。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个盒子连最细的花纹,都能和梦里的契合上。
她茫然的看着这一切,想要找个答案。
有个老年人杵着拐杖,满脸愁容的对着儿子说:“给小野打电话吧,这方文贺太不像话了。”
或许是人老了,最看不得不孝顺的人,他气的直咳嗽。
旁边的人劝阻,“别打,那孩子上大学,好不容易去读个书,让他安心读吧。”
这些善良的话顺着秋风蔓延在空气里。
白梨咬住唇。
心脏揪着一样疼痛。
不敢相信世上有人能残忍、可恶到这个份上。
喧闹声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