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雨声如旧,檐上水滴很快汇流成股,急急砸向地面,高处落下溅起微点,再顺着石砖铺就的间缝淌走。
华妃在等她解释。
余莺儿却转头去看侧后方的窗。
“倚窗凭栏听风雨,静待花开落枝头。改日细雨微风,娘娘同嫔妾去高台赏雨看花,才应是诗里的光景。”
颂芝端来冷水擦拭过脸后,肿胀微麻的痛感削减,能见脸侧几道略深的红痕,是她尾指护甲划过。
华妃盯着那痕迹看了片刻,也没有多少痛快的感觉。
“娘娘理应高兴的。”余莺儿微微看向她笑道,这才步回正题。
自然能听懂话中的深意,华妃一时没答话。
“不是吗?”余莺儿轻声反问,眼里都是笃定,“娘娘从来只是生气嫔妾瞒着您。”
“两个皇嗣当然不是意外,不过比起那点心疼怅然,娘娘更应觉得心头一轻吧。”
“您见了她们落红时,听了她们小产时,是不是也在想,幸好?”
“幸好———幸好她们生不下来,若是个个都是皇子,您该怎么办?是不是全都封嫔封妃的,要抢了您的协理后宫之权,夺了皇上所有的目光宠爱。”
“嫔妾为什么瞒着您,自然是您那多余的一点恻隐之心。”
华妃恍若被猜中心思,面色一滞。
余莺儿一直看着她,“失子切肤之痛,如蛆附骨,若是您知道这个算计是叫旁人如您当年一般,您当真能下得去手吗?”
迎着余莺儿似乎要将她看穿的目光,华妃瞳孔一缩,骤然别开了脸。
“本宫……”她眼睫颤动,不肯去看余莺儿,她真的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痛恨别人怀孕,嫉妒像烈火一样时时刻刻灼烧她,要将她一同燃尽。讽刺的是,她却从未想过要害她们的孩子。可是她真的甘心吗,就那样眼睁睁看着别人为皇上诞下子嗣,她只能夜里独自流泪,梦里惊醒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