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无需伪装,他身为帝王强硬的一面便不可避免地展露出来。
“还没问你,朕见你颇通诗书,可是如何学得?”
两人距离靠得极近,问话时,胤禛的手并未放开,只是松了些力道,一双眼睛温和地看着她。
余莺儿想要抽手回来,察觉她的动作,胤禛便又重重握住她的手,不容挣脱。
“奴婢家原是下五旗出身,父亲曾也饱读诗书,后因主家没落,奴婢家这等旁支便出来自己讨生活,是父亲教我读书、明理、昆曲。后宫中采选宫女,奴婢被选中,才来了宫里。”
“原来如此。女子读书能识礼,你才这般的聪明、伶俐,惹人喜爱。”
余莺儿闻言头更低了,手还不安分地想挣开,“谢皇上夸赞……这于礼不合,还请放开奴婢。”
余莺儿放低了声音,一向恭敬冷冷的音调这会却带着股羞怯的味道,听得人心口一阵酥酥麻麻。
胤禛循循善诱道:“若你是朕的嫔妃,又何来礼数不合呢?”
余莺儿惊慌抬头,四目相对。
带着玉扳指的拇指轻轻刮过她的掌心,带来微微的痒意。
“奴婢惶恐,奴婢卑微之身,不敢奢求皇上怜惜。”余莺儿恍若被胤禛含情的眼神蛰到,忙低下头,不敢再与之对视。
“昨日初见,你立于梅花树下,雪落在你的发上、眉间,曲声幽幽,那种清冷、出尘的感觉让朕倾心,你可愿做朕的女人?”
她才低下的头几乎是立即抬起,惊讶、不安、羞怯几种情绪交织在脸上,好半晌只呆呆看着皇帝,竟一时说不出话。
胤禛只觉她这等模样甚是可爱,笑道:“只望着朕作甚,朕还在等你开口。”
余莺儿踌躇半刻,似是下了决心,“奴婢冒犯,还有一话想说与皇上。”
胤禛自然应允:“你说。”
“皇上乍见之欢,奴婢不知是否能得长长久久,却愿永待皇上一心一意。或许是奴婢空想、妄想,但却是奴婢内心一直之愿。或许皇上还不知道,奴婢其实。。。。。。”
余莺儿神色有些犹豫,还是继续说道:“您还是雍亲王时就监察永定河、治理黄河、清查京、通两仓,这些功绩奴婢在民间还有入宫后都有耳闻,您当年治理黄河之水泛滥,拯救无数百姓,在奴婢心里一直认为您一定就是天命之人,倾拜不已。。。。。。是奴婢失言,奴婢不该说这些,还请皇上恕罪。”
话毕,竟猛地挣脱了皇上的手,复又跪在地上。
胤禛听罢,却默默良久,一时竟情绪翻涌而至,不知说些什么。
他昨日听到她在祈愿,情真意切,说的是“愿那人大展宏图建功立业”,竟是在为他祈福吗?
他以为她说的是她的意中人,心中也并没有太在意,总归他看上的人,必然只能是他的,心自然也会是他的。
却没想到,那人竟是他自己。
他从前并不得势,抚养他的孝懿仁皇后早逝,亲额娘一心只疼爱十四弟,父皇钟爱十七弟,皇嗣旺盛,他向来是可有可无的那个,两人都对他冷淡不已,纵然他事事躬身而为,可除了身边的幕僚,却鲜少能得到他人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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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宫女,自己日子都过得水深火热,却对他从前的事如数家珍,倾拜敬仰,真心为他祈福。他难得有些庆幸,幸而昨日来此,才没能错过一个心思纯净美好之人。
说不上的感觉慢慢涌现,种种情绪糅杂在一块,胤禛只觉心里发闷,看向余莺儿的眼神却是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