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庚年心里的那一点怯,被这股熨帖温暖的亲情力量抚平了。
“知道了爹,告诉我娘,让她别担心,我处理完公务就回去。”
陈庚年抱了抱老爹,然后说道:“您也快回去吧。”
父子二人在长街分别。
只是陈申没走,他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风沙里,这才踉跄着回家。
刚才来的路上,他摔了一跤,侧腰处疼的厉害。
但因为怕儿子分心,陈申一直忍着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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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爷刚刚夸赞自己儿子很厉害。
这话真的没有半分虚言,他的儿子,真的很厉害、很厉害。
在陈庚年坐镇县衙的这短短半年时间里,差役们从混小子一点点成长起来。
富春作为老师,在关键时候教导了他们很多东西。
可事实上,陈庚年才是那个潜移默化影响着差役们全方位成长的领袖标杆。
沙暴骤然来袭的那一刻,孙成在养猪厂的临时棚区里写关于厂子构建和发展的规划。
下一刻,狂风的呼啸声,猪崽的受惊声,和工人们的惊哭声齐齐砸了进来。
孙成豁然站起来,神情惊恐的看向外面宛如末世般的恐怖场景。
漫天黄沙压顶,疾风肆虐怒吼,几乎是顷刻间,就有临时猪棚被吹散,整个世界都是一片刺目的黄。
那个瞬间孙成的第一想法是:县太爷,不好了,沙暴提前来了!
可很快他反应过来,县太爷不在这里。
情况太紧急了,紧急到人甚至没有时间去害怕,去恐惧。
所以理所当然的,孙成的第二想法是:如果县太爷在这里,他会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
没错,县太爷不在这里,外面黄沙漫天,厂子里的猪崽和工人安全岌岌可危。
那么他孙成,当然要顶上去!必须要顶上去!
而孙成也很快就想明白在这种危机时刻,县太爷会怎么做。
人命至上。
这是县太爷办事默认的最基本原则,同样也是县衙差役们从来没有明说,但绝对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原则。
“所有人,进棚区躲避,现在,立刻!安全部门的所有员工,确定距离你们最近员工的安危,进来以后报数!务必一个人都不能少!”
孙成冲出棚区,看着神情惊慌的工人们,用近乎嘶吼的语气说道:“赶快进棚区。”
可是,有一个猪圈被吹垮了,两头猪崽跌跌撞撞嘶吼着被狂风裹挟走,眨眼间就不见踪迹。
张阿花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厂长,猪崽,有两头猪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