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外头打更声,鸡鸣阵阵。
浑身盗汗,白茸陡然惊醒起身时,身上的白色中衣已经汗湿了。
她捂着胸口,乌发披散在雪白小巧的肩头上,还在激烈地喘息。
光敞的室内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如霜似雪的月光流了满地。
……
许是因为妖祭即将到来。
空间乱流波动极大,妖气四溢,人间妖物四处横行。
童欢在客栈下榻,刚坐回床榻上,便听得外头隐有声声狼啸,忍不住笑着说:“这狼是不是也叫春了。”
李疏月只是安静坐着,他穿着一身玄衣,衣衫半遮半掩,露出半截秀气的锁骨,坐于床榻上。
“像你一样。”她轻笑着,坐回他怀中,拨弄他的睫毛,“再叫几声给我听听。”早听说兽族男人,在榻上都很会喘,放浪得不行,李疏月算是保守的。
他那段特殊时期已经过去了,夜间,两人却依旧宿在一起。
李疏月不理会,也不回应。
童欢也习惯了他如此寡言,她躺在少年怀中,反复描摹着他眼尾一点潮湿的红意:“我瞧昨日,你与那小茸姑娘聊得倒是好。”李疏月很少与人说这么多话。
“你们是不是都喜欢这般温柔姑娘?“
李疏月轻声道:“是。”她确实是很多妖兽会喜欢的人类。
童欢脆生生道:“我可不温柔,那你喜不喜欢我?”
他声音喑哑:“我恨你。”拥着她的手臂却半点没有卸下力道。
李疏月刚成年时,在妖界遇到了空间乱流,被乱流从裂缝中冲入了人间,受了重伤,随即被一个邪修捕走,被用化形丹强迫显出人形,辗转被童欢拍下。
童欢出身合欢宗出名的家族,是下一任族长的候选人,她修为高,模样又生得漂亮,在宗内从来都是众星捧月,这么多年,她没有抛弃他,在外人眼里看来都是一件奇事了。
可是也只是如此了,童欢周围经常有各种炉鼎,甚至常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当着他与其他男人亲热。
这种时候,无论她如何软硬皆施,他都不会碰她一下。
可是,童欢也知道,他放不下她。
“那你恨。”童欢咯咯笑着,揉捏着他发间尖耳上的绒毛。
“什么时候也化回原身让我玩玩?”她给他拭去额上一点汗水。
李疏月一言不发,这么多年,他始终未曾突破这个底线,依旧固执保留着自己的一点所剩无几的尊严。
童欢本能察觉到他今晚有些不对。
和许多同类一样,李疏月性情敏感,又寡言乖张,不过,这么多年,除去因为无法克制的嫉妒,弄伤过她几个炉鼎,总体还算是听话,与人类男人比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她还是很中意李疏月的。
童欢睡着了。
李疏月看着怀中少女白皙的面容,正无知无觉躺在他的怀中,他的瞳孔已经变成了尖细的兽瞳,五指上化出了尖锐的爪子,只差一点。
……他到底还是下不了手杀她。
“还要等到几时?”说话的是一头赤狼,他在窗前沉默等了他许久,已经等到几分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