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了眼,睁眼的瞬间已经平复了情绪,「白楚河早就死了,如今活着的是夏晨希。今日我以凌霄换你玉蝶,无关私事,楼主请回吧。」
「公主最后听我一句劝,这玉蝶虽为世人趋之若鹜的神器,但它实则是一个噬人精血的邪气,使用者易被反噬,若非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
夏初雲看了我一眼,最后作了一个揖,背起她的长剑扬长而去。
我看着她翩飞的衣袂,不由得心向往之,我若非生在皇宫,该有多好。
享尽世间繁华,看的是手足残杀,人伦毁灭。
送走了夏初雲,我心下烦闷,便随便找个借口支开了小维,在后花园里随意逛逛。
九月的桂花开了满园,那香味芬芳却不刺鼻,淡淡的金黄也不至于让人觉得艳俗。
我看见了秦慕在里面练剑。
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看秦慕练剑,那时觉得他像极了江湖见行走的清冷剑客,虽是北黎的太子,但周身没半点尔虞我诈的气息。
到了如今也是如此。不过,处于太子之位的,他的心里不见得干净到哪里去,手上沾得鲜血,也未必比我的少。
白衣似雪,宛若神邸,他执剑时有的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自然是我的错觉。
他不过凡夫俗子,与我一样混于名利场,所有的神性都不过是乱人心神的假象,可是却迷惑了我很多年。
公主府内面首素来是不被允许配剑的,而秦慕是例外。沈弋曾红着眼问我为什么,我当时沉默好久,没有回答。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纵是心里知晓他不会是我所向往的剑客侠士,我也依旧在希冀着什么,总觉得没了剑他便不再是完整的秦慕。
我向来羡慕初雲,但我也清醒的知道,我和我身边的人,都不可能过着她过的生活。
察觉到有人靠近,秦慕手腕一转,长剑便拐了个弯朝我袭来。
我抽出我腰间的明月剑,直直得迎了上去。
秦慕看清是我,便收了几分力,我听见剑刃与剑刃接触的声音,而后虎口发麻,震得我险得拿不住剑。
我一愣,多年未与他交手,竟不知道他内力深厚到这程度。若是没有收力,我这随意的迎击恐怕要废去自己半条手臂。
他正想收剑,我却挽了个剑花挑落了他的发冠。
他来不及反应,或者又不屑有所反应,墨发如瀑布般散了下来,衬得他格外唇红齿白。
「公主醒了?」
「嗯,陪我玩玩。」我心下烦躁正愁没处发泄,恰好又想起年幼时我们在梨花树下执剑比划,便鬼使神差地说道。
秦慕淡淡地瞥了眼地上的发冠,「如此,那得罪了。」
说话间,他手中的破宸剑便挑开了我手中长剑,我在它即将靠近我的时候微微侧身,以足蹬地稳了重心,随后腕间施力,再度迎了上去。
秦慕的剑术长进了不止一星半点,先前我还可以和他勉强打个平手,如今使了全力竟触不到他分毫。
若那日他尚未被支去边疆,而在北黎京城抗击南军攻城,恐怕北黎也不会到亡国的地步。
只是造化弄人,谁也不知道灾祸和明天哪个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