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达不知萧厉是何人
,但见他瞧着颇为年轻,应也不是什么名将,并不觉着有什么威胁。
倒是姜彧因见过萧厉当日战刘志宪露出的那一手功夫,略一敛眸。
他低声同方明达说了什么,方明达神色微动,随即向温瑜一拱手道:“翁主,这愚将伤了手,一会儿持棍时怕是不便,可否让小臣这随从代为替他拿棍?”
温瑜已猜到他那随从怕是不简单,不过他这请求,也在情理之中,她视线落在他那随从身上两息,颔首允了。
沙盘早已布好,屋内众臣分立于沙盘两侧,隔着一段距离围观。
萧厉站在沙盘代表坪州的那一边,朝着对面一抱拳道:“大梁,萧厉。”
刘志宪看着他那张俊逸的脸,便觉被碾断的手骨又在做疼,明知不是时机,却也无法藏下眼中的怨毒,因一只手有伤,索性也不抱拳回礼了,咬牙含恨道:“南陈,刘志宪。”
沙盘推演,按规矩,正式开战前,都需简述己方大概地形地势,兵力和武器配给,以及粮草能支撑的时日。
萧厉感觉到了对方的敌视,他不为所动,手执长棍,指着沙盘上代表坪州的那一片地道:“我大梁一万将士守关,兵甲皆是按精兵配给,投石车八十辆,床弩三十余张,弓箭十万余支,粮草至秋前无忧。”
他说完这些,看的却不是刘志宪,而是替他执棍的那随从,随即长棍所指,从坪州城变成了坪州城外如刀锋一般高耸的山峦:“百刃关外的长城,依山而建,绵亘百里,墙高两丈有余,依山势起伏,每三里地设一烽火台,若遇敌情,一刻钟内便可传信于全军。且因山势极险,敌来,行军艰难,云梯不可接,乱石不可击,唯一的攻城之道,乃城门所在的石梯狭道,凡有进犯者,皆可以乱箭射杀。”
他说的这些,都是南陈已研究透了的百刃关防守要点,姜彧一语不发听完,回过头看似等刘志宪给他指示,实则却是以眼神暗示刘志宪。
刘志宪纵使对南陈心下有怨,可在姜彧手底下多年,已是从骨子里惧这个上司,更何论这等性命攸关的时刻。
好在眼下只是介绍些基础的兵力配备,姜彧是提醒他该出声了。
他收敛了一腔怨恨,手隔空指在沙盘百刃关外狭道两侧的茂密丛林里,道:“我南陈八万大军,皆是按精兵配给,借山林遮掩,扎营于林间,可造攻城器械,不以计数,粮草一月一送,可至年前无忧。”
姜彧便依他所言,在沙盘上圈出了个大概范围,插上了南陈旌旗。
不少梁臣在听闻南陈攻百刃关的乃是八万人马时,就已微微变色。
他们先前做的推演,以为南陈顶多能抽出五万兵力来,眼下看来,是他们低估南陈了。
温瑜坐在主位上,面色沉静地看着沙盘,叫人瞧不出她心中所想。
萧厉听到八万这个数字,也浅浅扬了一扬眉,随即总算是正眼瞧了刘志宪一眼,在对方半是怨恨半是得意的神色里,冷淡道:“贵国是攻方,刘将军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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