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家门前聚集了许多人,大家正指指点点围观着御赐的[沉府]牌匾被缓缓卸下。
周羡安跳下马,疾步冲进了大门,院内已是一片混乱,人影幢幢搬运着各种值钱货,根本无人有暇顾及他的闯入。
他气血上涌,揪住了一个抱着花瓶的仆从怒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仆从见他气宇不凡,便也收起了嫌恶的表情低声道:“这位公子,这些东西现下都是我们家老爷的了,还请行个方便。”
周羡安抓住他的手猛一收紧,随即大力挥开,朝着西南角跑去。身后传来仆从“哎呦”一声和紧接着的花瓶碎裂响动。
那座院里的月季已太久无人照料,早就蔫了个遍,曾经生机勃勃的少女院落,如今只残一片破败。
屋里也已被搬空,什么念想都没给他留下。他们甚至连少女的画像都抢劫干净了。
他颤抖着走出屋外,抬眼看见角落那颗大杏树。
枝叶间青黄的果子已经垂下。她说等到今年结果,就亲手给他做杏干吃。
周羡安揪紧了心口的衣服,无力地跪在树下。
他的拳头重重砸上树干,怒吼出声。那声音撕心裂肺,甚至有种错觉,所有忙碌的强盗们都因他而安静了一瞬。
“周怀,你怎么才来呀,他们他们都欺负我”
少女的哭腔从背后响起,他猛地一回头,看见他的星儿正站在不远处抹着眼泪向他哭诉。心疼不已惊喜更甚,他立马扑过去将她揽入怀中,可那抹身影迅即化为了泡影。
“星儿!”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沙场上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周羡安抖得厉害,怀里的人低头看了看紧箍自己战栗着的臂膀,有些担心地抚上他的脸颊。
“周怀?周怀!”白榆拍了拍他浮起虚汗的侧脸。
周羡安虚虚睁开眼,看清近在咫尺的面容,泪水突然开闸,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像个求安慰的小孩,使劲将自己往她怀里塞。
他流泪时无声又安宁,没有什么动静,若不是白榆渐湿的前襟,还以为这个男人只是在依偎着求欢。
白榆眼睫微动,爱惜地抱住了他的脑袋。
两人紧紧贴住彼此,只有这样,才感觉到自己还有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