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珩目光从案牍移向她,望见她喷嚏发颤的背影,不禁觉得可爱,“受风了?”
白榆摇摇头,作势从袖中取出帕子掩面拂拭,“可能是被炉子呛到了。”
他嘴角一勾,起身朝她走去,将炉子的暖口往外边转了些后,蹲下在她身旁,手掌覆在她背上安抚。
“没事。”白榆吸了吸鼻子,弯起泛红的眼睛朝他笑道。
贺景珩的手指绕过她的侧颈,轻轻掌住她的脸默了片刻,才注意到小几上遍布散乱的红豆。
他捏起一颗在指腹揉搓,看见其间被穿透的小孔。
“这是什么?”
白榆看着他握于手中把玩,抿了抿唇,“红豆。”
贺景珩虽居高位,但也自然不是五谷不分之人。听见她短短两字,他不住嗤笑,在她因莫名其妙而变得嗔怪的眼神里,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又问道:“拿红豆做甚?”
白榆的手上又开始串起来,“给你祛祛毒。”
这个说法让他笑意更甚了些,可慢慢的,又在脸上微微僵硬而淡化下去。
似是为了让自己的气息轻快些,他又主动逗趣儿道:“要除湿去病,可不是得内服才行。”
“那是红小豆。”她佯怒白他一眼,从他手里把那颗豆子抓了回来,穿进了一串里边。
贺景珩却又挑起散在几上的一颗较大的端详,白榆也就没管他,想是公务看得烦了,总得找些事做,便顾自专注着手上的功夫。
就在她系好一个满意的绳结,都快忘了他还停驻在身边之时,忽听他说:
“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
她心中猛然嗡鸣一声,虽触物生情也合乎常理,她却并不想在此刻衍生出另一层意味,逃避似的飞快拉过他的手,将刚编好的手串套上了他的腕见。
“好看吗?”她做出满心期待的模样,等他的回答。
可这次他却没再哄着她。
贺景珩意有所想地垂下眼看着自己被那一抹红衬得格外白皙的手,并未说什么,便起身往书桌回走。
白榆有些呆愣,像是独角戏无人应和,眉眼也渐渐沉了下来,咬了咬唇,想再串一条。
“我不想看了,好累。”贺景珩看着满桌的文书,丧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