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回去他就从老傅那里偷个联系方式,先聊聊再说。
半个月后,宁昭同办了出院。
在昆明吃了个菌汤火锅,当夜七点,航班落地北京,繁华扑面而来。
她填了肚子仔仔细细搓了自己一个小时,折腾到十一点过才钻进被子里。手机一打开,一百多条信息,+的微信消息提示,还有十四个好友添加通知。
学校那边提前说过,找她也不会有急事,而傅东君他们基地肯定早熄灯了。她没花打招呼的工夫,全部按请求信息添加进列表,然后给傅东君发了个眼神闪闪发光的橘狗图。
她在医院接过他打来的电话,不过半个月连社交平台都不使用,估计他还是有些担心。
突然,她动作一顿。
郁郁乎文。
他的id那么多年都没改过。
她轻轻念出,一字一字,念得后颈的纹身都异样起来。她反手去摸,摸到一点不平整,灼烫在指尖。
郁郁乎文,昭昭也理。
礼仪繁盛者曰文,存心昭明者曰理。
他是持枪者,却凭着礼义司掌生死。
而她昭字顶头,却心头有鬼。
她慢慢地缩成一团,渐渐地觉得有些呼吸困难,最后猛地一把把被子掀开,靠在床头,剧烈地喘息。
没有找到。
唯一的线索也断了,那个教派的仪轨从藏地来,和中原没有一点关系。
真的是梦吗?
她从十四到五十二的岁月,两心相知的滚烫爱意,生死相许的诺言,分娩的剧痛,骨肉离析的心死,大权在握的风发意气,儿女绕膝的满足,逐渐衰老迟钝的筋骨……
都是梦吗?
她看着掌心的泪水,心脏有压抑的痛,却盼着能再痛一点,能提醒她生命的存在,人间的鲜活。
发肤一寸寸地冰冷下来,她静静坐着,一夜无眠。
“宁老师您慢走。”
宁昭同走出冰冷压抑的机关大门,回头,面色稍缓:“辛苦了。”
“您客气,还要多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女警态度很客气,“您路上小心。”
她点点头,望着女警离开,仰起头,缓缓吸了一口气。
平常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这个地方,而她已经快成常客了。
女警推门,回到采光不太好的老办公室:“已经送走了。”
边上的男同事叼着根烟,臂章和女警的一样,该写警种的地方一片空白:“这女人还真够能折腾的,一撒手就跑到缅北去了,找死是吧。”
女警低声问,一边整理着资料文书:“你觉得她交代的可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