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锋作为大规模改旅后还能跨军种选人的巅峰圣地,又敢祭出“战无不胜,无所不能”这种浮夸至极的口号,在各地都自有其江湖传说。警卫工作虽说体面,但“最强”这个名头的诱惑对于年轻人来说简直是死穴,好不容易有个接近的机会,乐得上司的脸色都不看就开始问跳槽的事儿了。
好在沉平莛只是看了小哥一眼,继续报数:“六个,够了吗。”
陈承平最后看向来报信的大夫。
大夫一呆,慌了:“不、我不行的!我不会打架!”
“不用你打架,能把附近的监控关了吗?”黑吃黑当然要做得没有把柄,看他忙不迭点头,陈承平向沉平莛道,“这几位都是难得的好手,其他不管,就二十人持械,足够了。他们在人群里顾及着群众,也施展不开。”
沉平莛点头,审视着面前这位特种军官。
身量不算太高,应该不到一米八,这一排男的看下来就他最矮。也不算特别壮,和些微有些发福的傅边山比起来,都要显得小只一些。风吹日晒,自然也算不上帅……但眉头一扬起来,满满自信嚣张的意味,仿佛上天下地,他都无所不能。
他并不觉得冒犯,只觉得相当有意思。
一个高级军官,通身蛮横到近乎悍匪的气质,偏偏让人想要付以信任。
“你们九点开会,现在是八点十一分,不能迟到,开车过去需要二十分钟,”沉平莛看了一眼时间,“不要受伤,速战速决,到时候我送你过去。”
“是!保证完成任务!”
陈承平没有行军礼,只是示意了一下,招呼着几人转身就走。沉平莛目送他们下楼,问傅边山:“傅将军要不要提前过去?”
“不用。”傅边山坐在了长椅上。
陈承平活动着大臂,一边下楼一边问衬衫男人:“这位同志贵姓?我听说你不是九点飞德国吗?”
“免贵姓薛,薛预泽,”薛预泽多解了一颗领口的扣子,笑道,“不飞了,还是打架比较有意思。”
秀秀认识薛预泽,瞥他一眼:“我记得你说你有百人火并的经验,这活你擅长。”
“百人火并都是青壮年,没有腰腿不好的老太太,”薛预泽抬了一下秀气的眉毛,一口很含蓄的北京口音,“所以,有一些可以想见的困难,比如迎面来个老太太,上三楼都大喘气,你能不能下得去手给他一板砖。”
仨警卫都听乐了,陈承平忍了忍才没笑出来,认真解释道:“都是乌合之众,遇见冲突肯定下意识躲,还没到那群情激愤要用臭鸡蛋砸死我们的地步。老头老太太真气不过挡一挡就是了,持械的要尽量一击让他丧失战斗能力,缴械后要暂时退出来妥善放置,防止对面有二次持械的可能。”
三位警卫利落地答了一声“是”,另外两人没这条件反射,都只是点了点头。
大门近在眼前,黑压压一片人头,陈承平脚下不停,却侧头去问薛预泽:“你们这打架的流程是怎么样的,是不是还得谈判一下,整个先礼后兵,师出有名什么的?”
这话倒把薛预泽问住了:“这……一般这个事都不是我负责的。”
“那我自己发挥了啊。”陈承平说完,示意小护士开门,大摇大摆地站到了百来号人面前。
医院大门有三级台阶,下面百来号人加群众乌压压一片,都抬着脸看他,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在发表什么重要演讲。
秀秀在后面看着陈承平这气定神闲的,没忍住轻笑一声,三个警卫都异样地看她一眼。
陈承平姿态从容,气沉丹田,扬声:“各位大爷大妈,打扰了啊!”
“你谁啊?”
“你是不是跟那个杀人犯一伙的!”
“我看你们几个也不像什么好人!”
陈承平抬手,压住此起彼伏的质疑,等周遭稍微安静下来,才慢慢道:“我刚刚在楼上看热闹,不小心掉了个东西下来。那个东西对我很重要,所以让这几位兄弟过来帮我找找。各位不要激动,等我找到,各位该闹就闹该维权就维权,我绝对不打扰,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