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先生给陈宝祥的印象,就仿佛乡下的挑夫。
他说话时,总是笑嘻嘻的,似乎在开玩笑一般。
可是,只要能跟飞虎队沾边,那就是了不起的英雄,在飞驰的列车车厢里上上下下,稍有疏忽,就得粉身碎骨,死于非命。
“陈老板,我知道你对我不信服,毕竟我们从益都县来,是乡下人,没有见过大世面。幸好,我们有一位好军师,还有一位铁胆大将军。有他们两个在,我们这些无名小卒,也能沾光不少。呵呵呵呵……”
陈宝祥苦笑,他并非看不起聂先生,而是觉得,飞虎队只来一个人,就想挑战日本天皇的秘密军列,简直是异想天开。
之前,他知道大人物要单枪匹马刺杀天皇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你们……你们……只有几个人,就能刺杀天皇?谈何容易,怎么可能?”
聂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平摊在桌子上。
那是一张地图,但简易之极,只有从益都县到济南站的一段。
“你看,我的人从淄河上车,淄河到济南,行驶三个小时,我们至少有两个小时解决战斗。火车进入章丘之前,我们就带着天皇跳车,呵呵呵呵,时间很宽裕,很宽裕,呵呵呵呵……马车就在沿线等着,随时接应,送到益都、临朐之间。周军师神机妙算,天皇这次插翅难逃!”
陈宝祥说不出话来,他过去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形,只能听之任之。
“我们还有一个计划,刺杀那个女鬼子。呵呵呵呵,可惜啊可惜,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竟然是日本鬼子的高官,专门残害抗日英雄……”
“你们,你们……你们……”
陈宝祥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切都是空想,实施计划的过程中,肯定困难重重,甚至完全失败。
聂先生整理三爪钩和绳子,一条条理顺,排在地上。
他们攀爬火车,靠的就是这些绳索,虽然简单,却很实用。
“陈老板,让你见笑了,我们只有这些工具,鬼子火车上运送的东西,五花八门,对我们最有用的就是大米和棉衣。有时候,我们能弄到大袋子装着的鱼干……”
陈宝祥不想再听,默默地盛了一大碗米饭,夹了一块把子肉,放在聂先生面前。
此时此刻,陈宝祥心里只有无奈和彷徨。
他根本想不到,太行山派来的是这种人,由他们配合大人物,几乎是瞎子点灯——白费一支蜡。
他不是瞧不起聂先生,如今跟日本鬼子对垒,要的是既有武器又有头脑的高手,像聂先生这样的,来一百个都白给。
刚刚聂先生说他们想刺杀金庆辉,简直不自量力。
按照陈宝祥的想法,至少每一个人都有修夫人的胆量、大人物的智谋、还要有相当厉害的身手,不管是枪战还是搏击,都能够独当一面,不然上了火车,怎么对付那些如狼似虎的鬼子?
要知道,保护日本天皇的都是忍者团的高手,在车厢里缠斗,不是那么简单。
像这位聂先生说的,两个小时之内拿下车厢,并不轻松。
聂先生拿起筷子,不好意思的道谢,然后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陈宝祥走到院子里,来回乱转,心乱如麻。
大人物那边形势危急,一旦惹怒了金庆辉,随时可能从座上宾变成阶下囚。
日本天皇的列车风驰电掣,瞬息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