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朝臣官眷:“……”三皇子这话什么意思?
太子妃一脸惊诧,赵竤基怔了怔,缓缓、缓缓地转向三皇子,声音蕴含着山雨欲来前的虚假平静:“三弟,你说甄良娣给你送补品?”
“皇兄为何如此怪异?”赵鸣轩惊讶而疑惑道:“甄家给我送补品一年多皆记录在案,补品也都在我库房堆着。皇兄若是不信,我即刻派人去取来对峙,难道这不是皇兄授意甄良娣再借由甄家为之吗?”
甄大人夫妇心跳狂跳,在这清凉的大殿内冷汗直流,脚下却有如生根般被死死嵌住了,连站出来向太子辩解请罪都做不到,犹如待宰的羔羊想尽办法也逃不脱死亡来临。
“哈哈,哈哈哈!”赵竤基哈哈笑起来,盯着那个宠爱多年的女人,目光凝结成冰刀:“好,好,你可真是好样的!”
“殿下——”甄良娣眼含清泪地抬起头,刚说两个字就被永福郡主打断:“停停停,我没兴趣看你们上演痴男怨女的戏码。”
太子应该不至于猜测他这爱妾想给他戴绿帽吧?傅归晚腹诽,重新出面安排:“不过到这份上,咱们就多聊两句。
东宫众位姬妾被灌避子汤,看你们的态度很明白有怀疑对象,指出来吧;再告诉太子和本郡主还有在座诸位,你们究竟凭什么认定?”她提醒道:“别给我磨叽,我点到谁谁就答,否则先拖下去杖打五十。”
赵竤基没表态相当于默认,傅归晚叫道:“三位承训按资历来吧。”
三位承训中资历最老的是李承训,东宫妻妾当真属她最早伺候太子,近些年恩宠渐淡,她盼着怀胎的心还能少了?
哪怕生个姑娘也好,否则再过一两年真要被新人排挤得没位置了,她苦笑道:“禀殿下、郡主,整个东宫有能力做到此事的除了太子妃又还能有谁?不是她又能是哪个?”
魏承训为太子庶女的生母,李承训禀告完毕,太子殿下未有置评,她便接道:“殿下,太子妃宽厚大度素有贤名,妾身最初也不敢往她身上猜,可东宫所有的姬妾都被灌药了,这还能有侥幸吗?”
“殿下,我们是心急之下太冲动糊涂了,可这也是被逼得。”史承训哭得柔弱而凄厉:“是太子妃表面装着贤惠大方,内心阴狠善妒。
倘若她光明正大地令妾身们喝避子汤倒也罢了,可这么偷摸着来,虚耗着妾身们的身子更要耗干我们的心血,比一刀杀掉我们还狠啊。”
“可太子妃给你们灌避子汤图什么呢?”无需太子妃说句话,永福郡主已经质问:“她防庶子吗?东宫已经两个庶出的,她要防为何做半吊子?
还是防范妾室太受宠?可东宫最受宠的小妾已经生了位皇孙,甄良娣在东宫的气焰够高,风光直逼正室,她要防范为何既没压制又没捧新人来分宠?
东宫已经有三四年没有新的孕脉传出来,这点摆在所有人眼前,能掩盖住吗?难道就你们长眼睛吗?圣上、太子本人、乃至太子的妹妹和外祖家,谁提出来要查就能查个底朝天,欲害储君绝嗣可是死罪,是太子妃做的,她可能还好好活着吗?”
闻言,史承训等诸人想争辩却发现永福郡主句句在理,可不是太子妃还能是谁?
五皇子赵珩斌看来,东宫这群小妾够蠢了,被坑惨了还在替人家卖命;殿内众人,许多位都有眉目了,毕竟这实在太像甄良娣一手策划以助她上位的局。
涂绍昉却是因此推翻了之前的猜测,首先储君的态度就怪异,对有黑手要害他绝嗣像是根本没在意;再者郡主这句话,换言之如果是甄良娣,她还能有命吗?
那么给东宫众姬妾灌避子汤的幕后主使是谁?
赵竤基深吸口气,准备发落时,傅归晚抢在他之前说:“太子,你最宠爱的良娣不蠢,东宫姬妾被灌药,只可能是太子妃吗?为何她没考虑过其他情况一心要下此狠手?
看看她这件事办得多漂亮,怀胎,没满一个月就宣扬得尽人皆知;再当着后妃宗亲的面流掉胎儿,趁机将琰郡王妃和福安公主引到东宫顺势牵出东宫姬妾被灌避子汤,好叫太子妃无法压制任由她的心意将事态扩大。
而我不得不恭维一声够狠毒的是,闹出东宫还不够,还要将此事闹到朝堂上,连皇长孙都想要堵死,这是想把主母和嫡长子给彻底逼死啊。
她究竟是大义凛然为储君的子嗣舍生取义,还是私欲膨胀想趁机一举除掉主母再上位,其实与储君的子嗣大计根本没有半点瓜葛?
虽然她没有成功,可这用心还不够恶毒吗?我谓之其心可诛难道有错吗?我倘若坚持要取这条命,你还要保她吗?”
赵竤基犹豫,毕竟甄良娣是他庶子的生母,尽心伺候他多年从未出过错,这回犯下大罪是得狠狠惩治,但处死?
太子殿下只犹豫了两息时间,可以说只是在眨眼之间都不能称为犹豫,因为被苦涩的哭泣声惊扰了:“殿下,妾身绝无此心……”
甄良娣泪盈于睫,如水的眼眸蕴含着无限深情凝望太子,以最怯弱苦涩的姿态展现,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妾身知道此番太欠妥,损害——”
“嘭!!!”
刺耳的摔杯声炸响,众人一惊,谁敢在储君面前摔杯?下意识地,纷纷看向永福郡主,傅归晚无辜地摊摊手,还好心给他们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