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没有可比性,长姐是在天边的云,妹妹们谁都够不到,傅归湘又想哭又想笑,端起香喷喷的米饭,拿起筷子先夹筷粉蒸肉尝尝,多好吃呀。
午后,大姑娘的明珠苑送出一张拜贴前往华国公府,内容很符合郡主的作风,甭管人家答应与否直接告诉盛家她明日上门做客。
二姑娘的湉若小筑亦有一张花笺送出,没有大姑娘的理直气壮,得含蓄的问对方哪日有闲暇相聚;更没大姑娘的亮堂,得由贴身婢女绿翘借替姑娘采买丝线的幌子出门遮掩着送往。
大半年来从没出过岔子亦没惹谁疑心过,偏今日,绿翘刚送好花笺,挎着装满丝线的竹篮回府时被客居的辛姑娘拉住了,硬被拉着到三姑娘院里说话,推都推不掉。
三姑娘傅归潆正在闺房里为即将要面对长姐的质问而忧心烦扰,没心情理会这点事;反倒她的生母婵姨娘,望着被侄女拉进屋的二姑娘贴身婢女勾唇一笑。
这丫鬟一家十来口都捏在尤姨娘手上,不知查到这丫鬟背叛,尤姨娘要如何处理呢?倘若全部处置,多寒其他仆从的心啊!
四姑娘则与往常别无二致的在屋中看书,五姑娘裁剪好布料准备做女红,她们姐妹倒也闲适,六姑娘傅归淳是真忧心,闺学都请假跑回姨娘院中相商。
她们到哪里再去筹五百两?
朱姨娘的亲兄长是个混不吝的,她当年就是因为兄长好赌欠债才被卖,也是她走运,被卖到傅家,又被挑中给大老爷傅经柏做通房。只是大老爷的通房等年龄到时皆会发卖配人,她放手一搏,18岁时生下六姑娘,成功晋为姨娘。
日子好过起来,朱姨娘有时会给凤翔老家的父母送些布料钱财,这样倒也算好。可八年前朱家举家搬到京都来:父母兄弟觉得她在高门大户里吃香喝辣,要来投靠她!
前些年还能维持,是大姑娘人傻钱多,六姑娘跟在嫡姐身边多奉承些,经常能得点好,那些珠钗手镯最低也能当到百多两。
朱姨娘将从大姑娘处得来的珠宝首饰大部分都拿去当掉了,前前后后总共得到七千多两。这笔银钱十之七八都投在了朱家,朱家日子好起来的同时兄长的赌瘾也越来越大。
这回刚送回去二百两,才半个月又欠下五百两,能当之物全部当掉了,她们手头真没多余的银两!朱姨娘思来想去只能把主意打到大姑娘身上,反正大姑娘人傻钱多,多奉承几句好话就成。
“姨娘,自从贞姨娘那事之后,大姐对府里的姐妹们都淡了很多,除了九妹、七妹,连五姐都甚少能讨得好,何况是我呢?再说这些年大姐常年不在,姐妹情就更淡了。”
“俗语还说亲疏有别,五姑娘再会讨好奉承也是堂妹,哪里能比得六姑娘是亲妹妹。”
话虽如此,朱姨娘也想起来大姑娘这些年对庶妹疏离,没以前好说话更没以前能轻易漏财,人傻钱多的时光早已一去不返。可她到底心存侥幸,让六姑娘去找大姑娘试试。
六姑娘傅归淳带着小心来到明珠苑,见到的长姐一身天云纱制成的明媚衣裳,绸缎般的秀发搭在肩头,是午睡后刚醒,人还懒懒的斜靠在沉香木美人榻上,大红金丝牡丹披帛流曳于榻前。
印象中牡丹和大红衣裳已经成为嫡姐的专有物,因为嫡姐喜欢牡丹,经常穿大红衣裳,姐妹们会避开,府里的姑娘们都有意无意的甚少穿大红衣裙。
踏脚上摆着朱缎镶珍珠云丝绣鞋,绣鞋上的珍珠光泽圆润,兀然想到她的妆奁中还没有一颗珍珠能比嫡姐镶在绣鞋上的珍珠好看。
“何事啊?”
头顶响起嫡姐慵懒而淡漠的声音,傅归淳抬头,迎上美到极致的倾城脸庞。
她突然想在这张脸上找找与自己的相似之处,可她悲哀的发现她和嫡姐没有一丝一毫相似。压住苦涩,恭谨的说出请求。
傅归晚抿了口蜂蜜水,淡声道:“你的月例银子是四两,你姨娘五两,五百两,你们得几年之后才能还给我?”
六姑娘傅归淳小脸囧起来,囧得小脸又热又红。
“大姐是对你好过,可惜对你好只让你们以为我人傻钱多,当年朱姨娘在背后没少和六妹妹嘲笑你的嫡姐吧?
我总共给过你一万两,比府里定好将来你出嫁公中出的五千嫁妆银子还多一倍,就得来一声人傻钱多的评价,你有什么脸再来找我借?
哦,是借,还是有借无还?六妹妹,府里夸你谦和柔顺,你觉得自己究竟谦和柔顺还是像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呀?”
白眼狼?忘恩负义!
傅归淳惊恐的抬头,小脸瞬间惨白起来,迎上嫡姐淡漠的目光,听嫡姐说:“留点尊严自己走出去而非死乞白赖的耗着,至少证明你还有廉耻心,对吧?”
她几乎是行个礼就离开,逃似得逃出明珠苑。
午后闲适的光阴在傅府大小各个主子或惬意或忙碌中流淌而过,日暮偏西,雀儿归巢,三少爷傅归旭当差结束回来,得知妹妹已经回府二话不说先跑明珠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