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不由得皱眉:“四姑娘这些年闷不吭声诸事不理,为人是高傲了些;你四婶自来是个有主意的,对闺女的亲事真显得过于漠不关心了。
姑娘快及笄了也没见她有任何相看的苗头,按她的性子应该早几年就给女儿相看,如今应该早有中意的人家才是;莫非她私底下已经有中意之人只是藏着,归昤也清楚,这回是怨毒晚儿你破坏家里名声,会害得她难嫁?”
傅归晚心说老太爷你真是有几把刷子的,这样就看出来了,面上冷嘲:“那么四姑娘的心眼可是比针眼还小了,她再怨恨如归湉一般足够了吧?
她今晚的眼神可是恨不得要将她堂姐千刀万剐,老太爷觉得没问题吗?更何况她们有中意的人家为何要藏着掖着,难道她们相中之人见不得光吗?”
傅宗弼目光微变,神情莫测地看向孙女,归晚勾唇道:“我知道的四姑娘傅归昤可不是一般的高傲,比你的幼女傅经芙、闵家那位大姑娘也没差多少了。
区别在于傅归昤活在她娘和她自己编织的梦境里,更无丝毫手段,完全仰赖着她的母亲为她披荆斩棘谋划前程,当然这于她们母女是互利互惠的事。”
“大姑娘知道她们母女相中谁了?”
“前事不提,尽快落定吧;她们有中意的人家正好逼出来,没有就按府里的意思来,京畿难找人家就嫁到外省去。”
傅归晚提醒道:“四姑娘的品性没能力做宗妇也无法在大家族里生活,找简单些的人家,否则娘家得完没完了地给她收拾残局,这点老太爷没老眼昏花吧?”
“祖父知道。”傅宗弼呵斥一声,考量道:“就找门当户对的人家做个幼子媳妇吧,从侯府与四品官人家中挑。”挑最好的就是了。
哪怕傅家名声有影响,有永福郡主在,傅老太爷也丝毫不担心,又不免叹气:“经著若是能争点气,三品大员家也无妨。”
“四叔若是争气岂非更闹得家宅不宁?”
“还胡说八道!”
“行啦,老太爷自己心里有数就别成天装聋作哑,关于四姑娘的亲事,和二姑娘一样上半年就给定下来;如果四婶母女非不要府里给她们选择的,”傅归晚微微扬唇轻笑:“无需归晚提醒老太爷吧?”
能舍掉最疼爱的女儿,傅宗弼难道还会在意个没怎么关注过的孙女吗?没犹豫更冷漠:“祖父没糊涂,大姑娘。”
“那么三姑娘的亲事呢,归潆要做四皇子侧妃是吧?傅经茂跟你提过吧,今晚咱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祖父如果真要成全他们父女俩,你提一句,我可以考虑。”
傅宗弼能不明白这提一句背后的陷阱吗?不可能的,何况他本身也没此想法,拍桌道:“大丫头!在你心中祖父就这么是非不分吗?
归潆就比你小两岁,送她入四皇子府有什么用?给你送个侧妃为的是给你当助力,你容颜正好时给你送个什么都不抵用的妹子,难不成是咱家姑娘多随意送着玩吗?”
“傅经茂可有大志向,能轻易罢休?”
“你?”老太爷深吸口气,劝道:“晚儿,你三叔没那么多坏心,你别总对他存偏见。”
“偏见,什么叫偏见?”郡主嗤笑:“老太爷确实没想过把族长的位置给他,你如此偏向只是在补偿不能把最好的东西给最疼爱的儿子的遗憾,对吧?”
傅宗弼一愣。
“可府里有几人能相信你没那个心思?连你最愚孝的长子和粗犷的次子都不信,祖母更是从没相信过你,你看你多失败?你今天就是说一句你从没想过以庶代嫡,谁还能相信你?十来岁的半大孩子都不信啊。”
“胡说,胡说八道!”最终,傅宗弼只能硬邦邦的憋出这么一句。
“老太爷有否想过你给这个庶子太多的疼爱早已纵容的他无法无天肆无忌惮,而这些最终又会反噬到你的身上?”
归晚一本正经的叹息:“我刚知道当年真定府赈灾款项被劫,二叔祖没那个胆子,被傅经茂怂恿才酿成大祸,你也事后得知却只能被逼着收拾残局。
弟弟和儿子送你的银两全部拿来打点了也没把人保住,落得人财两空,可朝堂上下有谁会相信你不是主谋?
尤其是假造祥瑞,你还是事后知晓,可你没的选只能帮着把事情圆下去;可除了我,谁相信不是你策划的一切?”
“此事你还好意思再说,到底是你不肯帮才逼得经茂无计可施铤而走险!”
“老太爷睁开双眼看看吧,你已经这把岁数还能护住多久?傅经柏总没有愚孝到“弟弟要榨干他的骨血要他全家的命他还能听从老父的训导,一辈子护着这个庶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