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绍昉带着郡主的贴身丫鬟返回,看到多出位一位佩刀的冷峻姑娘微愣,得知对方身份,没多想没多说场面话,请她们扶着郡主去休息才是正事。
他在师妹补眠的客院里守了两刻钟后离开,到主院问问情况,知道三皇子还在鞭打摔砸时再叹息一声:这暴怒的架势,不让他冲到蓬莱宫把闵贵妃捅死真不知能否消停?
继前日二皇子府闹出丑闻被圣上下旨申饬,传至后宫,作为二皇子生母的淑妃娘娘卸下珠环,上表请辞一品妃位。
只堪堪经过13个时辰昌和帝便允准,且有多道圣旨降到后宫,降淑妃为从二品良妃,擢升琴妃为一品贤妃,又晋封七皇子生母常修仪为正二品惠嫦夫人。
唯独后宫中最受宠的栗昭媛,第二受宠的琇婕妤并无任何封赏。
朝野官眷中少数嗅觉敏锐之辈嗅出不对劲,这回嫔妃升降透着不寻常啊,二皇子府这点事能令淑妃请辞?又毫无预兆地晋升两位不是最得宠但有一直恩宠的娘娘?
这仿佛是种预兆,后宫的格局或许要变了。
涂少爷同样带着这疑惑出宫,他这两天都是在宫中当差结束就跑来三皇子府。
三皇子赵鸣轩这两日当然支撑不住累倒昏睡过,可醒来持续暴怒,院里已经一片狼藉,昨晚深夜时这家伙还扔了蜡烛到草丛里,若非及时扑灭这府邸都得烧起来!
他还不肯进食,都是趁着他昏睡时给他灌些茶水鸡汤,再这么下去他得自己先垮掉,关键身体垮掉再休养好之后他就能消火吗?
“请圣上来劝劝吧,要他暴怒调动血液畅通并非叫他损害自身。”涂绍昉提议。
“两位大夫也是这个意思,赵鸣轩这暴怒的架势超出他们料想的范围了,得让他尽快息怒否则恐怕得不偿失。”傅归晚叹气:“就怕圣上未必能劝住。”
“我先进到院里劝劝殿下。”权威沉吟道:“一刀捅死太便宜,咱们已经叫医师配药了,会令闵氏受尽折磨肠穿肚烂再死,请殿下暂且多忍几月。”
“可他一直在发狂也不知还有无理智,如果他看到院门打开想拼命冲出来,出现点意外害他受伤更糟,还是请林叔翻墙进到院里劝劝三皇子。”
“郡主考虑的有道理。”靖国公林策点点头,走到一侧的院墙前,运轻功翻墙入院。
傅归晚再问问师兄用过晚膳没有?昨日就没用晚膳跑来了,他们守到戌时末吃点宵夜,他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吃晚饭,真是……
“呃,还没,一直没饿就没想起来。”
郡主果断带他到客堂等候,叫婢女跑大厨房叫厨娘下碗鸡汤蘑菇面,又叫先备瓜果糕点。待到茶水点心备上,涂绍昉问能否能郡主单独聊两句?
他这两天虽然天天跑来三皇子府能天天见,但都围着发狂的那位转,连私底下和师妹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怪怨念的。
“你们先退下吧。”傅归晚屏退奴婢们,抢先问他:“太子知道赵鸣轩发疯吗?”
“今天提过,毕竟我这几天都跑三皇子府跑又一直没给出三皇子准备处理傅家哪部分,再不禀告储君该疑心了。”
涂绍昉拿起只柑橘开始剥,补充道:“没提三皇子大动肝火是他治疗的药引,就说他知道了自己和权皇后是被闵家和五皇子所害,气得要去砍死闵贵妃,被郡主和权尚书拦住了,一直在院里发疯。”
“你和太子……”傅归晚迟疑:“关系怎么样了?”
“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只是背后的裂痕已生更不可能修补好。”剥完柑橘,涂绍昉站起来走到师妹跟前,分一半橘瓤给她,笑道:“按储君对我的态度,盛家应该没有向他提过只言片语。”
“你还知道担心啊!”这吊儿郎当的态度真叫傅归晚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要命了,那种话能随便说吗?尤其是当着盛家的面,你就那么自信自己能有这个价值能令权相保你吗?你这条命能赌得起吗?”
“师妹放宽心。”涂绍昉笑嘻嘻道:“老师若是顾及和盛家的交情,师娘一定会保我。”
傅归晚狠狠瞪他一眼,扳瓣橘瓤吃,当师兄的终于能有机会问疑惑:“当年来蜀地拜师,为何要假借表妹的名义还戴张烧伤的假皮呀?”
“有外人在呢。”师妹一时没答,被催促两遍才道:“谁想到权相夫妇闲云野鹤连一个孙辈都没带在身边居然还能有外人,还是个和我年岁相仿的,被他传扬出去怎么办?”
好吧,这外人就是他,敢情就是为防他啊。涂少爷默默有点吃味,小声嘟囔道:“可这半年来我给你写那么多封信,你至少可以回一封,哪怕回信来叫我别再写都行。”细听之下,这家伙还有点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