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满张开嘴大哭着朝爸爸跑去,可是爸爸的身影愈来愈远,无论怎么努力她都没办法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等等我……”
“醒醒……元满……元满……”
梦魇被人打断,从梦中清醒过来的元满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像是被从深水中捞出来一样,沉甸甸的没有一丝力气。
“做噩梦了?”封疆坐在床边,将湿漉漉的元满从床上抱起,像哄小孩似的颠了颠。“好了,好了,做梦而已。”
被封疆抱着颠了两下,刚刚梦中的记忆就像酷暑天在水泥路面泼下了一杯水一样,迅速开始蒸发消散。
她靠在封疆怀里,男人的手在她背后轻轻抚摸着,他将元满往上抱了一些,嘴里低声念叨:“一回来就睡着了吧?这都快傍晚了,衣服也没换,是不是没吃东西,嗯?”
元满靠在他的颈侧,她第一次在封疆怀中这样乖巧平静,温驯得像一只小羊崽。
她抬手圈住了封疆的脖子,将整张脸都埋进他的脖颈中,呜咽着低喃:“爸爸……”
封疆给她顺毛的手一顿,脖子被她脸颊上的汗水弄得发粘。
“爸爸……”元满的声音很轻,她放下手臂微微抬起头用额头蹭了蹭男人的下巴。“爸爸……”
封疆低头看去,元满偎在他怀中小手轻轻攥着他衬衫的衣角,似乎是害怕他走掉。他眼皮一跳,心仿佛被小猫那带倒刺的舌头舔了一口。
“怎么了?”封疆在她脸颊上揉了揉,有意放缓语调又重复了一遍。“怎么了?”
元满没有回答,只是往他怀里缩得更紧了一些。
封疆为了方便配了一把她家的钥匙,毕竟每次找开锁师傅也挺麻烦的。从晏沉那出来之后,本想着冷几天这事儿过去再找她,可在公司左右都坐不住,看着天色渐晚还是跑来找她了。
进来时刚好就听见她迷迷糊糊喊了两声爸爸,神情看起来很是难受,一摸发现浑身都是冷汗,他吓得赶紧把人喊醒了。
现下看她这个模样,大约是梦见了去世的父亲。
“饿不饿,收拾一下换个衣服,去吃东西。”
昏暗的房间内,他低眸望着她。镜片后浓密的睫毛好似鸦羽,衬得他乌沉的双眸深邃如墨。
窗外氤氲的光影错落而下,元满抬头与他对望,气息在彼间相融。
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对视,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
这个念头让她突然脸红起来,羞赧的情绪让她神智渐渐清明起来,想到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元满的脑子里开始嗡嗡作响。
封疆抱着她拍了拍:“好一点了?去冲个澡换衣服,我也还没吃晚饭呢。”
站在淋浴下,元满还有些没缓过神来,心脏在胸腔里,如一只不知疲倦的兔子砰砰乱蹦。
她捂着心口,努力想让自己平复下来,可是一想到封疆还坐在外面等她,她的血液流速就开始加快。
元满有些不解又害怕,她将脸贴在冰凉的瓷砖上,低声安抚自己:“没事儿的,这就跟吊桥效应差不多,只是那个时候他刚好来了,所以感觉混乱了而已。”
“叩叩”
封疆在外面敲了敲浴室的门:“没吃东西别洗太久,冲冲汗就可以,小心低血糖。”
元满嗓子发紧,张嘴应了一声。
城市的夜幕降临,元满坐在副驾上,反复按亮手机又关上。
“你在等消息吗?”红绿灯的间隙,封疆搭着方向盘,侧头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