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午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简清皱眉道,“我出钱找商行买个最有获胜可能的龙舟上招牌的位置,可行吗?若只是嘉奖礼赏下去,受众实在太小。如此盛会,东风只吹这么点人,似乎不大合算。”
“一听你就没去看过龙舟赛。”柳郎中趁着简清两人说话,闷头吃完了饭食,一抹嘴巴,闲闲加入对话,“龙舟上可没人用帆和招牌的,舟手们披红挂绿的倒是不少,惹眼得很。每年到那时候都要治几个看小伙子看到落水的丫头,实在让人操心。”
简清选择性忽略了后面半句话,沉吟片刻,道,“那在船身绘上招牌,应当是行的?”
龙舟舟身往往绘龙画兽,也有取五毒兆头的,习惯成自然,每年龙舟赛上各家商行想的大多都是自家龙舟如何威风、如何漂亮惹眼,像简清这样一门心思想着放招牌的绝无仅有。
想想满船身画着奇形怪状食材和自家货物的龙舟,宗午就有些想不下去。
刚笑着想阻止,脑海中灵光一闪,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宗午道,“招牌怎么画,我这就去喊人问问。”
宗午是个急性子,想到这里,连面都没吃,就急急出门走了。柳郎中追在后面喊了两声也没喊到他回头,气得小老头直跺脚,“这小子,跑得倒快,还没说酱怎么卖!”
简清抿嘴一笑,“您明天来,或者我明天再送去些,也一样的。”
柳郎中一甩袖子“我自家吃,和还要过来,哪里一样了?你这丫头,比小简奸猾不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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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郎中刚走,刘家的马车就送了刘小宝来。刚下蒙学,刘小宝脸上还有些菜色,显然是被功课折腾得够呛,简澈见了他却眼前一亮,迎上去亲亲热热地揽了肩膀往后院去,一边走一边问道,“今天夫子讲的什么?”
简清同情地看了一眼工具人刘小宝,决定今天给刘小宝多加个蒸蛋补补营养。
刘小宝被简澈一路拉着跑进后院,中途险些踩翻摆在屋檐下的一簸箩樱桃,同样穿着绸缎衣裳的富家子跟在刘小宝背后大呼小叫着,“慢点,小宝,我跑不动了!”
刘小宝却被簸箩里的红果子吸引去了视线,咽咽口水,问道,“阿澈,你家酒楼这么有钱啊,都吃得起最贵的红灯了?我瞧见几次了,娘亲都没舍得给我买呢。”
最贵的?可他明明听阿姐说这樱桃在她见过的里面不算太好……
简澈一愣,拍掉刘小宝往簸箩里伸的手,解释道,“这是客人送来做菜用的,不是我家买的,不能给你吃。”
刘小宝委屈地抱着手跟在简澈后面,乖乖坐下,“好吧。”他紧跟着又道,“那等阿清姐姐做好了菜,能让我闻闻吗?”
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连简清都有些不忍心了。
刘小宝没有眼馋太久,就被简澈推过来的黑板吸引了视线。眼看着简澈在上面涂涂画画,和平常笔墨完全不一样的表现让他像发现了新玩具似的,也拿起了粉笔,“来,我也来写!”
歪歪扭扭的字体在黑板上蔓延,简清笑了笑,转头进了厨房。
而刘小宝等待的樱桃做的菜色,直到他离开也没吃上,走的时候还对着簸箩咽了好一阵口水,回家后与爹娘讲话,全是在说简氏酒楼里樱桃看起来多么好吃,黑板写字还能被擦掉有多神奇。
刘少夫人含笑听着,刘炙却捉到了其中重点,“小宝,那黑板写完擦掉,真不会留痕迹吗?”
若是能重复使用,那能省多少学堂的笔墨银钱。
刚从剑南府各地州县学堂考察回来的刘炙越听眼睛越亮,不顾已经快到一家人吃晚食的时间,带着黑板的消息迅速出门去寻温学正。
刘家当初在他父亲在尚书任上时还有些势力,刘炙科考后因着避摄政王和帝王两派风头,干脆进了国子监从主簿做起,避避风头。如今父亲卸任,朝堂之上的派系渐渐明朗,他也是时候向上争些出头机会。但国子监里风浪虽小,能做的事情也少,谁想却在身负公差顺路回家时,在这里让他发现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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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翅膀带来的黑板思考简清并不知晓,天色渐暗,无论是华阳王还是他的侍卫都始终不见踪影,而早上送来的新鲜樱桃眼看已经有些蔫了,再不处理,放到明日起来恐怕面对的就是腐了半边的果子。
简清端了簸箩进厨房,拿筷子尖一个个顶出核来,手下飞快,没一会功夫簸箩里的樱桃就下去了一小半。李二娘守着炒锅的间隙回头,“东家,锅凉下去了!”
“就来。”简清头都没抬,应了一声。
处理完手下一个樱桃,简清起身接过铁锅勺柄,下锅滑油,炒起下一锅回锅肉,动作间几乎无缝衔接,好像不需要思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