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张宁疑问,丁靖手指胸侧一道刀伤,言道:“这处刀伤,乃是在河东与王匡交战时,于襄陵城内留下,还好刀未入骨,否则我已半身不遂。”
“这处伤口为长箭所伤,那箭头上带有锈迹,还好我拔出箭矢后,立即用木棒猛烈敲打伤口,逼出其中锈渍,用烈酒洗净伤口,否则我必伤风而死。”丁靖又指了指腹部的一处减伤,笑着说道,“此伤亦是被王匡军所赐。”
言罢,丁靖有指向左肩一处,道:“此处为长枪刺伤,还好我那甲胄质量不错,不然我这胳膊就要废了!这枪伤是在闻喜城外留下的,亦怪我走神疏忽,没有注意到脚下假死敌军,被其偷袭所致。”
随后,丁靖又指了指身上数处大小伤痕,皆是与王匡军交战所留。
张宁仔细看着,仔细听着,早已经被丁靖满身的伤痕而惊得呆滞,听丁靖一一诉说,发现他身上有四分之一的伤痕,竟然都是在河东留下的。
“身为统帅的我都被河内军伤至如此,一来也怪我每每冲锋在前,忘了自己统帅之职重,二来却也说明了王匡之军并非弱旅,又有谋士陈宫辅佐,更是棘手无比。”丁靖向张宁解释道。
等丁靖重新穿好衣服,张宁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思虑万千,心中虽是信服了丁靖话语,相信丁靖并没有陷害谋杀韩暹、杨奉二人,但是却依旧没有任何高兴,反而像是失去了目标一样,瘫坐在旁。
见张宁这副样子,丁靖亦是心疼,便问道:“为何你还是如此?”
“杨奉、韩暹死去,我连最后的两个朋友也失去了,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张宁突然哭泣说道,埋头在案,泪流不止。
看张宁哭泣不止,丁靖似是为其打气般说道:“别忘了,你可是张角之女,黄天之女,当然是要以黄天大业为重,救黎民苍生为重!”
“黄天?黎民?苍生?呵呵……”张宁却是悲切一笑,怒吼道,“他们凭什么要我去救!又有谁会来救我!”
听着张宁不止的嘶吼痛诉,丁靖心知面前女子的遭遇实在太苦,人生实在太心酸,为自己设想的担子也太重。
丁靖并非擅长言语之人,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默默注视,聆听着她的痛诉。
许久之后,张宁却是哭得趴在案上,却是哭昏睡去,口中依旧呢喃不止。
“这世道,似你这等苦命人,何其多也?”丁靖无奈叹道,随即坚定意志,捏拳在手,“不过,为了解救这个世界,平息这个乱世,我一定会不惜一切!”
待张宁睡熟之后,天色已是渐渐变暗,即将入夜,丁靖恐张宁在此睡着,姿势不适,睡梦不爽,又担心她着凉,便将外袍披覆在其身上,将其背在身后,向繁梦阁楼下而去。
此时,繁梦阁内已无任何顾客,皆被甄宓请散而去,换来的而是荀攸传来的精锐士卒。
见荀攸安静带人护卫在此,丁靖点头致意感谢,随即走出繁梦阁,也不坐车驾马,直接背着张宁往自家府邸而去,荀攸带人侍卫左右,沉默跟随。
待丁靖领人离开繁梦阁后,繁梦阁的掌柜伙计尽皆松了口气,轻松无比,唯有甄宓一人怅然若失,心中难定。
……
夜色渐胧,丁靖虽然已是让自己的步伐尽量沉稳,然而张宁却还是醒来了,只是她却并未有任何挣扎,而是轻伏在丁靖身上,似在感受一种依靠般,安全感十足的样子。
感受到张宁醒来,却没有反抗动作,丁靖也不点破,自顾自地背着她行走。
“登徒子,你说我到底为什么而活着?”突然,张宁小声在丁靖耳旁呢喃道。
“这个问题我本不应该替你回答,应该你自己去寻找领悟。”丁靖缓缓说道,“不过若是你暂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如就且先为我而活吧!”
“为你而活?凭什么!”张宁娇哼道,却不见脸上泛着微红。
丁靖小声问道:“你会控鸟之术吧?”
“嗯,会。”张宁微微点了点头。
丁靖轻叹道:“这控鸟之术,世上可没几人懂得,如果你能帮我训练出一批专业传信的鸟类的话,那么我在战场上也就能占得不少先机了,我的小命也安全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