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联佳吃惊道:“你和他是故交,现在还在一起共事,你应当比我更清楚呀!”
“我当然了解他,我在问你呢。”
“我去年才认得他,后来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不是太了解。”
李精一点头:“我就知道你对他不是太了解。他这个人,大革命时期曾参加八一南昌起义,后又脱离共产党在国民党军队做事,历任高级军职,深得蒋介石的赏识。抗日时期,又入陆军大学学习。据他自己说,一九三八年,陆大由南京迁驻湖南时,他特地去到长沙八路军办事处拜会毛泽东的老师徐特立,要求介绍他去延安……”
“他去了吗?”邓联佳想不到,贺子非还有这样的传奇经历。
“徐特立没有同意,对他说‘只要不忘记革命,到处都可以革命,我们所映乏的是军事技术理论,你应趁此机会好好学习。在这里所起的作用,比在延安可能还要大。’”
“他这么做,也可以理解。”
“还有一点你可能不清楚,成立大西南联军最早是他发起的。”
“可尹司令说,是他发起的呀?”
李精一冷笑道:“个中内情我最清楚,早在一九四八年春夏之交,贺子非见南京政府已濒绝境,就有了改换门庭的想法,因此脱离了蒋介石。当时他最苦恼的是,他离家多年,又未在湖南做过事,故旧不多,没有号召力,很自然就想到他的表弟尹立言。尹立言早年留学日本,又是中国陆军大学毕业,何键主湘时,在湖南办过‘明耻社’,和各界人士都有交往,人缘关系很好。你也知道,尹在国民党内部是个失意军人,二人一说即合,但又各怀鬼胎……”
“这话怎么说?”邓联佳得知两人竟然同床异梦,心里不安了。
“先说尹立言,他与贺子非说好后,马上又找到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主席李济深,并让李委派为西南联军总司令,这就说明,他走的路线是介于国民党与共产党之间的另一个方向。”
“你是说贺子非走的是共产党路线?”
李精一见邓联佳吃惊的样子,忙打着哈哈说:“我也没敢肯定他走的是哪条路线,我是姑妄言之,不当真不当真!不过对你而言,只要报仇,管他走的是哪条路线。”
邓联佳连连点头:“李师长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二人沉默片刻,李精一又说:“你和张云卿之间的事,在这里除了我和尹立言,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
邓联佳明白他说的“其他人”指谁,因说:“尹司令应该说了吧?”
“不会,早在长沙我就嘱咐过了,该说的不多说,不该说的一句不说,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他还当什么政客!”
“说的也是。只是我回来,总得有个借囗吧?”
“这个我已经和他说了,你是代表同乡会关心家乡时局,回乡考察的。你打出这块牌子,不光是贺子非,还有很多人都会争取你。”
邓联佳点头:“这个名义说得过去,往年家乡遇灾害,每次我都代表同乡回来捐款。”
“这就对了!眼下时局动荡,很多人都打着保卫家乡的牌子到处要钱要物,像你这样的财神爷,他们正要削尖脑袋找你呢。”
两人正说着话,尹立言、贺子非回来了。闲喧过后,李精一就把话题引到时局及大西南联军的事情上。贺子非见他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就说:“尹司令和仇老板劳累了,应当早点休息。今天就到这里吧。”
李精一见尹立言以呵欠回应贺子非的提议,略显尴尬道:“你看我,把最重的事都给忘了,还是贺军长懂得体贴人。”
贺子非对邓联佳说:“仇老板这次回家乡,除了来我这里看看,其他还有什么安排?”
邓联佳看了一眼尹立言说:“我们同乡会的成员,在我来之前就讨论过了,在武冈只认‘大西南联军’。”
贺了非高兴地说:“大西南联军,在武冈只有我这一个军啊!”
“那好啊,就认你一家可以了。”邓联佳也笑了。
“说出来让你见笑了,说是一个军,其实才500多人,尤其是武器装备严重短缺,仇老板可要多支持哟!”
“一定一定!”
“虽说现在才这些人,但我已经在城步、绥宁开始组建,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名符其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