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破旧,有霉味。
阗资走在她后面打灯,保持着距离。
胡笳默默看着眼前那片狭长的光,气默默地消了。
遇到不平的地方,阗资还轻声提醒她小心,仿佛他才是住在这儿的人。
有时候,胡笳真的忍不住思考阗资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成长,才有这样健全的性格。她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阗资这样,至少,她做不到心平气和地和人说话。因为有太多糟糕的事在她身上发生过了。
她永远会先预设一个假想敌。
胡笳忽然觉得寂寞。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被掏空的玻璃糖罐。
还没走到五楼,就已经听到她家里打麻将的声音,男女都有,闹哄哄。
“吵吧?”胡笳扭过头笑着问阗资,两个人眼神对上,胡笳垂眉。
阗资站在比她低一级的楼梯上,温清地平视她。
他用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握了握她。
手上的伤口还在渗着血。
胡笳从包里拿出钥匙,心里松动一下。
她舒口气,扭头跟阗资说:“算了,你跟着进来吧。”
开门,里面依旧是烟云雾绕,气味儿刺鼻,阗资忍不住低咳了一声。
阿姨爷叔埋首于牌局,李慧君抬眼看了胡笳一眼,又扫了扫她身后的阗资,嘴角嘲弄。
倒是边上一个阿姨,眼尖地看到了阗资,尖声说:“喔唷,佳佳谈新男朋友了呀,登样额。”
一桌人的注视,让阗资多少有些尴尬。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叫人,犹豫期间,胡笳就拽着他进了卧室。
她卧室朝北,进去便觉得温度骤然低了两三度,湿湿凉凉,带着阴气。
阗资环顾四周,房间是千禧年的装潢风格,实木吊顶,枝形吊灯,靠窗的地方摆了张书桌,卫生间很特殊地藏在衣柜后面。她东西多,也就乱,几个储物箱不够放的,衣服挂了两丛,墙角又小山似的堆着快递件,侧边还架着面等身镜。
阗资看向胡笳,对方无所谓地扬扬眉。
乱室佳人,阗资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