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嵩若要护持大船快行,也非难事。可他恐有外敌伏击,不敢分神在此,端坐于厢房中养精蓄锐。
雷打过,雨便下来了,没落在船上,击打在笼罩船身的外屏,杂声四起。
外有天象之害,内有凝元作胁,众修士烦躁之心愈起,闷在船中,更引得人心惶惶。
赵莼关了房门,全不做打听,盘腿坐于蒲团上,默念静心之咒。
也不知多久时辰过去,轰天雷声炸响,大船猛地摇晃起来,她翻身而起,推门出去,正巧蒙罕也提了刀出来,两人对了个眼神,一齐往外走。
甲板之上,有人喊:“出了何事?”
船工回:“有雷,轰断了一根桅杆!”
九帆大船共三根桅杆,如此便折了三分之一,船行之速又得慢下,赵莼蹙眉。
不对!
她猛地抬头,大船有凝元修士阻隔,怎会有雷击轰入?
还未待她看个清楚,便觉得肩膀一沉,原来是蒙罕也已察觉,携她往厢房之处躲避。
两人才离了原处一息不到,一束白光从天而降,直将船面轰穿!
周遭修士未曾反应过来的,被那白光一扫,顿时血肉横飞!
“何方宵小?欲在此生事!”
狂风猎猎,空中悬立一道身影,正是那得了紫罗琼枝的迟嵩!
他面沉如水,灵物一事应是半点风声未漏,不晓此人是为宝还是为仇……
“本座乃逢仙城坐镇供奉!敢在本座面前犯禁,怕是要掂量掂量自家的本领了!”
云雾中飘来一声嗤笑,由远及近,逐渐显出个细长身影,这人面若好女,观其面容,只如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但顺脖颈望下,再到露出袖外的两只大手,黄斑密布,却是实打实的老人肌肤!
“掂量过,这才来了。”他声音细又柔,轻如蚊语,“挑的便是你有伤在身的时候……”
此人迟嵩不识得,蒙罕倒是认识,悄声道:“竟然是他!”
赵莼问:“师兄知道?”
蒙罕脸色凝重,道:“远远瞧见过一次,不晓得名姓,只听得旁人叫他‘皮相老道’,说他最喜俊俏少年,剥其脸皮练成己身皮相,故而有此称谓。”
既如此,就是邪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