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远犹豫了一下,坐进了副驾驶,偏头看了看魏谦冷漠的侧脸,试探地问:“是熊哥通知你的吗?”
魏谦简短地应了一声:“嗯。”
就再没了下文。
他不想说话,魏之远看得出来。
他肯半夜开车穿越大半个城区来接自己,却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两句话。
魏之远靠在座椅背上,周而复始的无力感漫过了他全身,他想,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第二天,魏谦没去公司,开车送魏之远去机场。
魏谦替他拎了一个箱子,一路沉默地把魏之远送到了海关口,把箱子竖在地上放好,难得正眼看了魏之远一眼,跟他说了一句话:“走吧。”
说完,他就好像摆脱一个沉重的包袱,转身就走,似乎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魏之远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哥,你能……能让我抱一下吗?”
魏谦垂下眼,目光落在掐在自己胳膊上那只近乎痉挛的手上,然后他缓缓地伸出手,把魏之远的手扒拉了下去,就这么一声没吭地转身走了。
他就是这么的铁石心肠,只要是拒绝,就连一丝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当魏之远独自走过海关的时候,他似乎觉得整个国门都在自己身后关闭了,难以言喻的孤独从光可鉴人的地砖上反射出来,刺得他眼睛生疼。
可是他不知道,魏谦其实并没有走远。
魏谦独自在候机大厅外面徘徊了一阵,抽了根烟,然后重新走回来,找了家快餐店坐进去,点了一杯饮料,一直看着手表,等着魏之远的航班顺利起飞。
当他独自一人时,冷漠的表情终于破裂开了。
在魏谦的印象里,魏之远永远是那个细胳膊细腿,会窸窸窣窣地钻到他怀里的小崽子,他闭上眼睛,都能想起小东西掉第一颗牙的样子,哭着求自己卖了他的样子。
魏谦甚至参加过几次魏之远的家长会,那是个好差事,因为只要正襟危坐地装深沉,等着老师表扬就可以了,永远不用像当小宝的家长时那样,随时准备着被数落一通。
多好的孩子。
可现在这种情况又是怎么回事呢?魏谦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魏之远,一直以来只能冷漠相向。
他也知道这样的处理是不恰当的,魏之远从小就是个那么敏感的孩子,每次他眉头才轻轻一皱,小孩总会第一时间噤若寒蝉起来,不管是谁的原因,魏之远都会先小心翼翼地自我反省一番。
魏谦能想象得出,自己这样有多伤人心,可还能让他怎么办呢?
机场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箱匆忙往返的人,快餐店里放着某一首吉他伴奏的外国歌曲,像是一场无人知道的离别。
那小崽子……就这么走了。
魏谦叹了口气,推开空空的饮料杯,站起来离开了。
小宝考上了南方的一所艺术院校,去那边住校了,现在,小远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