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在乎,甚至,我隐隐期待的就是一个你这样的孩子。带你回幽云谷的一路上,我心里都在盘算如何能让你带给我一场最刺激的游戏。”
“如果我当场揭穿你,你敌不过我半招,那样太直白太无聊了。我要让你最大化地发挥你的潜力。所以我栽培你,提拔你,教你武功,让你去做那些最危险、最肮脏的事。”
“我想看看,是你沉得住气,还是我忍耐得起。这十五年你屈心抑志,自然煎熬,但我也不遑多让啊。你看,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你的隐忍有多么辛苦……”
他一边说,一边专注地观察江朝欢的反应。虽然他已经无法再从对方脸上窥知到任何情绪。
“结果,你还真的不让我失望啊。你的目光日渐冷了下来,你和我说话时是那么自然,行事也挑不出一丝错处,时间久了,有时候我都怀疑那天是不是我自己的幻觉,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心里能装着这么深的事吗?”
“可有时我盯着你无比恭顺的影子,完全没有一丝破绽,却总像有什么危险的气息挣扎涌动在那团黑暗里,拼命地啃噬撕咬着你。”
“好在,我忍了十几年的辛苦没有白费,你到底还是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呀。”
……
“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不同的呢?”
“谢府?玄天岭?或许聚义庄就不同了?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我仿佛隐隐感到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了。埋藏了十多年的那团黑暗就算重见天日,也是那么幽淡飘忽。”
“何时那团东西才能真正冲破,暴露在汹涌的阳光下呢?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我不免激动起来。就像一个把种子埋进土里的人,我日日浇水,勤恳施肥,就为了待它结出果实的那一刻,看看这到底是一棵什么植物啊。”
“我这么努力,老天应该会奖励给我一个最意想不到的礼物吧。”
顾云天深深吸了一口气。
“淮水派遗孤、江玄之子,你身上的秘密,果然超出了我全部的预计。”
……
长夜已逝,白昼难明。这就是鹤松石说出当日江玄之子未死后,顾云天心底漾开的那种奇妙感觉。
再审视他时,会忽然发现他无论是对武功的悟性,还是超出常人的心性,都似曾相识。
终于今日,他能够打败沈雁回走到自己面前,洗去了所有的矫饰,站在真正属于他的位置。
一切归位之时,顾云天在他眼中看到了和故人同样的目光,以及那处处掣肘自身的,愚蠢。
太棒了--
原来真正有趣的游戏,不是按部就班,不是反转连连,而是由我亲手打造出的悬念中,萌生出的惊喜啊。
……
这样的人生--
真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