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面色也一阵红一阵白。这些语焉不详、似有所指的话经由旁人之口念出,简直像是把他们那荒唐的一夜写入话本中任人传阅。“别!别念了……我自己看。”
她接过信,敷衍地扫了一眼,眉心皱得几乎能夹住信笺。
“下流,无耻!”
竹鸢惊住了,她这是第一次听到娘子骂人,这可是往日里兔子一样温柔和善,半句重话都说不出来的人。
果真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阿姒深深吸了口气,心情复归平和,她平静地将信扔入炭盘。
晏书珩还算信守承诺。
后俩一连几日,他未再出现,只依然会在“千里之隔”的西厢给主屋的给阿姒捎来“家书”。
每日三次,从无间断。
阿姒忙着将养身子,适应复明。这期间因中书省繁忙,除去每日能抽空写封“家书”外,其余时候晏书珩要么埋首案牍中,要么派人去陈家打探消息。
这日建康下了今冬第一场雪。残阳夕照,晏书珩一连在衙署歇了两日,带着倦意回来。
刚踏入别院,守在附近的几名护卫上前:“长、长公子。”
各个低着头,不敢看他。
晏书珩猜到定和阿姒有关,嘴角浮起笑:“说吧,有何趣事?”
护卫们对视一眼,犹犹豫豫,最终是领头那位视死如归般道:“今日,娘子把我们几人都叫了过去。”
“哦,叫你们作甚?”
晏书珩抬眸,眼中疲倦一扫而空。
护卫磕磕巴巴道:“听、听书。”
“听书。”晏书珩很快反应过来所谓的书是他的家书,“她是如何编造的?”
护卫绘声绘色地学了起来。
晏书珩微微偏头,眼前浮现当时情形——阿姒坐在竹椅上,神色冷淡地将家书歪曲一番,当乐子念出。
几个护卫必然是没胆听的,但女郎淡淡扫过来一眼,他们定会想起自己走前的嘱咐:“若是女郎有何吩咐,只要不过分,务必满足她。”
晏书珩低头轻笑,像是气笑了,又像是很满意的样子。
“你们做得很好。”
他朝内院走去,头顶树上不时落下积雪,穿云在身侧为他执伞,穿过一座园子,霞光下满地积雪绮丽欲燃。
晏书珩垂目看着一地的冰与火,白雪欲燃,真似阿姒怒火中烧的模样。
刚拐过一处拐角,远远地,青年瞧见一个雪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