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舟被问住了。
“娘娘是国母,亦是臣的表嫂,臣不敢冒犯,只能听天由命。”
陈时韵淡淡一笑。
她发现了,洛云舟看似超然物外,平日不喜与人做表面功夫,面对她的时候,他那些官场上的话倒不少。
是在欲盖弥彰么。
她又问:“听闻世子自幼修行道法,本宫很好奇,研习道法的人可是和佛家的人一样认为欲即是恶?”
洛云舟当她只是虚心求知。
“情是心之所渴,欲乃体之所饥。男女交欢,同饿了需进食——
“并无不同。”
陈时韵了然:“受教了。”
她对这个解读很满意,认同地笑道:“本宫虽信佛,但与世子所见略同,情与欲并非洪水猛兽。”
这倒是出乎洛云舟意料。
那么,她和表兄交&039;欢时,也持饿了便要饮食的态度?
不对,他为何在意此事?
洛云舟眉头轻攒。
陈时韵不知道他的心思,
她的笑容清雅温柔,合乎她陈氏皇后贤惠多才的名声,但那只是陈时韵为了服众给自己塑上的金身。
李珩是皇帝不错,但没有陈家,他当初可当不了太子。他能三妻四妾,她也不会用所谓三从四德禁锢自己。
只可惜从前没遇到适合的人。
要么容貌气度不合意,要么太热烈,倘若被缠住反得不偿失。
眼前倒有位称心的公子。
陈时韵忽然觉得,南越世子这蛊也并非没有半点好处。
她看着洛云舟白衣上的仙鹤云纹:“世子通达,但活着是忠敬的前提,倘若世子有朝一日需要解蛊,
“随时可来寻我。”
这话说得已足够明显。
但因她清丽的眉眼和坦然的态度,听来没有半分浪&039;荡。
相识以来,她每隔一段时日都会让洛云舟觉得此前从未认识过她。
流亡途中心系幼子的年轻母亲、出身世家的端雅皇后、在御园深处与皇帝亲昵的女子、及那夜怕被发现躲在他身后的人,和提起色&039;欲通透坦诚的她……
哪个才是真的她?
洛云舟放下臣子对皇后的敬重,毫不掩饰地直视她。面对他若有所思的深邃目光,陈时韵仅是笑了笑。
绣着鸾凤的裙摆消失树后,洛云舟的视线仍未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