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路炀明显早就习以为常,连个顿都没打地长驱直入。
直到身后的贺止休因为光线昏暗而险些磕上边侧的座椅时,他才像后知后觉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按开了手电。
“我以为不能开灯,”贺止休低声说了句。
路炀头也不回地拐了个弯:“有什么不能的。”
“都这么晚了,”贺止休跟着拐弯:“怕打扰到人。”
路炀淡淡道:“老小区,大都是老头老太,早睡了。”
怪不得一路上健身器材没几个,石凳石椅和棋盘倒是不少。
大概是周围太安静,贺止休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那你家里人——”
话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意识到路炀父亲早已过世,而他妈似乎远在大洋彼岸,所谓的家,其实更多的是一个空荡荡的房子。
“抱歉,我……”贺止休潜意识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然而临到唇边又发现自己似乎无话可说,也没有太多的立场。
于是片刻的沉默后,有化作了一声低哑地:“对不起。”
路炀脚步有一瞬的停顿,但仅瞬息,他又径直朝前方一栋单元楼走去。
推开大门时,不锈钢铁门倒映出他平直的唇角,与身后始终保持着半米距离的贺止休的身影。
“你不用道歉。”
月光幽幽洒落,身后贺止休跟上后,路炀才松开了手。
他半是回答,也半是解释地说:“跟你没关系。”
贺止休猛地一怔。
路炀却已然率先抬步向前。
结果刚走到电梯门前,三个硕大的“维修中”霎时闯入眼帘。
——老小区的通病,电梯总是隔三差五坏一次。
今天大概尤为水逆,一口气两部电梯愣是坏了个齐整。
楼梯使用频率不高,灯光好一层坏一层,幽幽月光从楼道小窗洒入,汇聚脚底,与手电一起照出数道狭窄潮湿的台阶。
路炀低着头上了足足一层半,刚要拐身踏上下一层,忽地发现身后没了动静。
他不由停下步伐转身望去。
只见台阶下方的中转处,贺止休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上来的架势。
“怎么了?”
路炀望着他:“累了?”
贺止休却轻轻摇了下头:“没有。”
“那你杵着干什么?”